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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月上中天,明天还要上朝,平时这个时候是该准备休息的时候了。
“去”一时,龙天浩却想不起要去哪里了。刚从凤仪殿出来,又不想去锦宁宫,申德妃又总是冷冷淡淡的,心情好时看着她还觉赏心悦目,但此刻心情烦躁的他需要的是一个可以谈心的可人儿,绝不是她那样的冰美人。然而,一年来已经习惯了柳涵玉的温柔贴心,除了她,他竟再也想不起后宫中,哪里有这样贴心的可人儿?
“皇上?”见他在黑暗中久久不发一言,汪泉又一次轻声询问。
偌大的后宫,他竟然也有不知何去何从的夜晚!龙天浩在烦躁的当儿又觉得不可思议,最后他作出连汪泉也吃了一惊的结论——“广宁宫!”
无论心里如何的惊讶,汪泉也没让自己表现出了,他只垂首应了声。“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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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星稀月明。
紫禁城里深夜未眠的并不止柳涵玉和龙天浩,此时的广宁宫中,也有人躺在窗下久久不成眠。
小江儿和小珠儿早就睡去了,留宗政无瑕一个人躺在纱窗下瞪椅上。纱窗敞开着,漱玉殿内纱帘在夜风中飘飞,烛火早就吹息,只有躺在躺椅上的人灿亮的眸光和殿外的月光相映。夜幕下的月光洒满殿内殿外,惨白惨白的刺目,就像那天,大雪泛着白光铺天盖地的袭来,也是惨白惨白的一片。
脑海中的影子重重叠叠,模糊得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事,唯一清晰映在她脑海的是龙天澈倒在雪地上,鲜血染红了银白背景的一幕。好痛她的心好痛,痛得无法呼吸!每当脑海中出现那个场景,她的心就痛得无以复加。宗政无瑕愣愣看那白茫茫一片的月光,抚着胸口抑制不了那种。
寂寂夏夜中,挥不去心头仿佛要窒息的压抑,她爬下了躺椅,跌跌撞撞的来到门口,推开殿门奔出屋外。屋外的风丝丝微凉,她将整个人沐浴在银光中,任悲伤在空气中蔓延,再蔓延。
漫无目的的在漱玉殿前乱逛,寻找着龙天澈的身影,所到之处悲伤蔓延至周围的空间,走着走着,泪水也无法抑制的奔涌出眼眶,上下茫茫,不见伊人出现。
“澈,你在哪,你在哪里?”最后,她被汉白玉石阶绊了一跤,跌趴在栏杆边。她爬坐起来,背倚栏杆,蜷起双膝,把脸埋入双膝间,缩在栏下无声的哭泣。你到底在哪里?求求你回来
她就这么蹲着,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黑影渐渐靠近,来到她的身边,将顶上的月光挡去了一半。察觉到声响,她缓缓抬起头,来人的脸背着月光,面容模糊在夜色中,但那身形和记忆中的人重叠,好熟悉——她忘记了哭泣,期待的向他伸出手。“澈,你回来啦?”
月光下的她梨花带雨的面容一览无遗,尤其是那一脸的期待,那原本空洞的眼眸闪着耀眼的晶亮。他又靠近了几分:“你怎么在这里?”
“澈!”低低的,干哑的声音自她喉间声带逸出,让龙天浩硬是一震,在她的世界里,除了龙天澈再无他人了吗?
“澈,你回来了带我走了是不是?”宗政无瑕见他站在眼前默不作声,也不弯腰来扶自己,便自己扶着膝盖站了起来。不知是蜷缩在这里太久了,还是刚才摔伤了,还未待她站直,膝盖一软便往前倒扑出去。
龙天浩刚好伸手扶住了她,却在接触到她滚烫的身体时吓了一跳,连忙摸摸她额头的温度,果然她的额头比身体更加烫手。他打横将她抱起,快步往漆黑一片的漱玉殿走,一边唤道:“来人!”
偌大的宫院内没有人回应他的召唤,他又扬声唤了遍,广宁宫内仍然没有回应。
“奴才在!”汪泉急急从广宁宫门外进来,抬头便见到被龙天浩抱在怀里的宗政无瑕“皇上,这是?”
“先进殿掌灯,然后去把广宁宫的人全部叫起来!”
“遵旨!”汪泉不再多言,连忙冲进殿门大开的漱玉殿内,摸出火折子打火点燃宫灯。宫灯亮起,摆设简单的漱玉殿一目了然,龙天浩将宗政无瑕抱到床上放下,正欲退开却被她抓住手腕。“不要丢下我”
“朕就在这里,你先躺着,太医马上来了!”他轻声安抚。她还是执着的握紧她的手“你不可以再走掉!万一我睡着了,你不可以走掉哦!”“好,朕不走,朕留在这陪你!”
“嘘,不要老是自称朕,被人听到又要污蔑你意图谋反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她喃喃的念着,终于虚弱的闭上眼,却一刻也没有松开他的手。
八面玲珑的汪泉此时已经传来整个广宁宫的宫人——小江儿和小珠儿。
发生什么事了?衣冠未整便赶到正殿来的小江儿和小珠儿看着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宗政无瑕,完全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连皇上也惊动了?
“快传太医!”龙天浩骤然扬起的声音吓了她们一大跳。两名宫女面面相觑,脑中第一个反应是为什么要请太医?
汪泉连忙回话:“回皇上,已经让人去太医院传唤了!”
今夜当值但医林德荣听闻广宁宫出事,拿了药箱立马随传唤的内侍赶过来。宗政无瑕因为前几天的风寒没有妥当照料,引起了高烧并发症状!
“回皇上,宗政小姐病况有些危急!”
“什么叫有些危急?”
“高烧来得凶猛,而且温度太高,微臣一定尽力退烧,能否活下来,要看宗政小姐的造化!”林德荣如实告知。
“林德荣,不管用什么方法,朕要你一定救回她!明白吗?”
“臣定努力!”说罢林德荣转身吩咐跟来的尚药局随侍准备抢救。
龙天浩坐在床边,睥睨着已经吓得不敢作声的小江儿和小珠儿。汪泉探知圣意,厉声训道:“你们两个人是怎么伺候的?主子发着高烧你们不担没发现,却还睡得正香,这宫里还有规矩吗?”
“奴婢该死,请皇上开恩!”小江儿和小珠儿拼命叩头。小江儿道:“皇上开恩,我们都等宗政小姐睡着了才睡的,睡之前她还好好的,没有发烧!”
汪泉瞪了她们一眼喝道:“住口,你们还敢狡辩?这么高的烧是一时半会能烧起来的不成?”
“奴婢冤枉,奴婢真的不知道!呜呜!”两人吓得哭了出来。“皇上开恩,汪总管饶命!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
责骂和吵闹间,林德荣开好了一张方子来到龙天浩跟前。龙天浩说:“汪泉,这两个宫女交由你处置,立刻安排几个机灵的人过来伺候着!”
“奴才省得,奴才这就让人去办!”汪泉领了旨,转身又对哭哭啼啼的两人说:“你们两个还不快去伺候着,在新分配的宫人没到之前,给我小心伺候点!”
“是!是!”小江儿和小珠儿拭着泪,赶紧爬起身来。
汪泉连夜挑选新宫女前来广宁宫伺候。结果这夜广宁宫,太医院,尚药局都被弄得人仰马翻。最后尚药房总管高海寿提议道:“皇上,尚药局掌药宫女云倩颇懂医理,人也勤快,让她来照顾宗政小姐应该会好点!”
林德荣也说:“有个稍懂医理的人来照顾是再好不过了!”
龙天浩最终采取了两人的意见。“那就让云倩过来当广宁宫的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