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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丽诗的“孔雀翎”慢慢逼近易香竹的面庞,她的动作非常慢-一当然是故意如此,她要增加易香竹心里的恐惧,使精神上的压力加重;刃口的寒光闪烁,反映着易香竹惨白的脸容,气氛怖厉冷酷。
楚清元提高灯笼,注视着易香竹的反应,他自己却没有丝毫表情。
于是“孔雀翎”轻轻挨上易香竹的鼻子,挨上那小巧挺拔的鼻子,易香竹的鼻翅不可控制的急速翕合,呼吸迫促有声;她几乎已嗅到利刃的森森气息,而刃口真的冰硬触感更沁入肌肤直透心底,她是用了极度的忍耐力才不使叫声出口,但是显现的形态已明示了她此刻的惊恐
倪丽诗满足又带几分酷虐意味的咧嘴而笑,丰润猩赤的唇片半张,粉红色的舌尖微舔着门齿,双眼眯合,眼中的光芒流露出近乎原始性的残暴,执握“孔雀翎”的右手却稳如磐石。
楚清元低吁一声,目注倪丽诗的行动,不作暗示,亦无指引。
一丝鲜血已从易香竹的鼻翅边细细流下,晕黄的灯光里,血色红得刺眼。
易香竹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可是依然不出一声。
香案后面,任霜白飘然现身,宛若幽灵自黑暗中凝形!
楚清元立有所感,迅速回头,愕异的神情一闪即消,他冷静的望着任霜白,决无慌张失措之态。
正待刑逼的倪丽诗也跟着发现情况有变“孔雀翎”光华闪动,已从易香竹的鼻端移向后颈——在这种关头下,倪丽诗仍不忘随时钳制易香竹的性命!
任霜白站定,模样有些无奈的先拱拱手:
“二位,不期而会,真个久仰了”
楚清元未及回答,倪丽诗已凶狠的开了腔:
“什么‘不期而会’?我们根本不认识你,你是什么人?”
任霜白清清嗓子,道:
“我姓任,二位中有位楚清元楚兄,莫非便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无耳’楚清元?”好像不大喜欢这个诨号,楚清元冷哼一声,未出言语,倪丽诗又厉声道:
“正是他,你又是何方神圣?”
仟霜白颇为友善的道:
“我说过了,我姓任;既然楚兄在此,另一位,必然为他的神仙伴侣‘魔铃’倪丽诗姑娘了?”
听到这-番话,倪丽诗觉得十分受用,态度上明显的缓和下来:
“嗯,我是倪丽诗,难得你还知道我们两个,何不把你自己也介绍仔细些?”
任霜白道:
“江湖末流任霜白,如此而已,倪姑娘,实在没有什么奸堆砌的。”
楚清元缓缓的道:
“‘寒月’任霜白?”
又拱拱手,任霜白道:
“有辱尊听了,楚兄。”
侧首望一眼倪丽诗,楚清元道:
“你晓得他么?”
点点头,倪丽诗本能的注意着任霜白腰间部位:
“他有一口刀很厉害,叫‘断肠红’。”
楚清元神色怪异的一笑:
“不止刀厉害,任霜白的手段也厉害。”
任霜白忙道:
“二位切莫误会,我对二位,并无恶意”
倪丽诗抢着道:
“姓任的,你没头没脑,无缘无由的猛孤丁从这里冒了出来,打的可是什么主意?”
任霜白笑道:
“其实,我比各位都来得早,因为气候逆转,估错了旅程,不得已才找到这个地方聊充落脚之处,却未想到各位竟也络绎而宋,荒野灵堂,凭添好一番热闹”
眉梢干一扬,倪丽诗道:
“热闹什么?我们这是在办正经事,你当赶庙会啦?姓任的,你若不想惹麻烦,我奉劝你尽速离开这是非之地,别杵在眼前碍手碍脚!”
任霜白打了个哈哈:
“倪姑娘在说笑了,外面天寒地冻,朔风怒号,这辰光我又能去到哪里?再说,呃,这地万并不属于二位私产,大家都是幸会于此,恐怕亦不合宜强驱任某吧?”
倪丽诗脸容一冷,重重的道:
“听你说法,是想管闲事?”
楚清元慢吞吞的道:
“丽诗,你是多此一问了,任霜白要不想管闲事,大可隐身不出,不问不闻,等我们了理完结他再逍遥自去,眼下他却在关节口亮出宝相,你琢磨着,他是个什么意图?”
倪丽诗心火顿升,双目逼视任霜白:
“姓任的,你真有这个打算,待插手坏我们的事?”
干咳一声,仟霜白略显尴尬的道:
“二位清稍安毋燥,情形没有这么严重,二位与这位受伤的有什么过节,与我任某无关,我无权亦不愿过问,之所以在此际出见二位,纯系怀不忍之心,念上天有好生之德而已;一个女人,一个妇道,不论她做错了什么事,竟欲以凌迟碎剐之刑相加,未免过于残酷了”
倪丽诗怒道:
“任霜白,你认得易香竹这贱人?”
任霜白坦然道:
“见过一次。”
倪丽诗声声冷笑:
“难怪了,还是老朋友呢,说不定你们之间另有什么不可告人之私,才令你不顾利害,扮这场‘英雄救美’的把戏;明明早有预谋,别具隐情,偏偏尚要假撇清,真正可恶透顶!”
任霜白苦笑道:
“你的联想可谓丰富,倪姑娘,事实决非如此,请你切勿陷入自构的虚幻景况里,否则,对我,对易香竹都不公平”
倪丽诗气焰嚣张:
“任霜白,你还敢嘴硬?!”
任霜白禁不住也有了火气:
“倪姑娘,请你尊重彼此,无须咄咄相逼,你不过就是倪丽诗,我任某有什么敢与不敢之忌?!”
怪笑如枭,倪丽诗尖声道:
“好呀,开始挑衅了吧?你有这个意思,实可不必藏头露尾,掩掩遮遮,早表明了岂不大家干脆?姓任的,你拿得出,我们收得下,‘断肠红’镝锋虽利,却唬不住我们两人!”
绻曲在地下的易香竹,这时候真不知是种什么样的感触,她怔怔的看着任霜白,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突变状况,更猜疑着仟霜白的真正意图,内心的惶恐、惊虑、侥幸、羞恼等等情绪业已激荡成一团,连酸甜苦辣都分不清了。
楚清元四平八稳的接口道:
“任霜白,揭明了讲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任霜白搓搓手,低声道;
“我也不想怎么样,楚兄,只求二位看在我的薄面上,高抬贵手,放过易香竹!”
倪丽诗啐了一声:
“你在作梦。”
用眼色阻止倪丽诗的叫哮,楚清元道:
“要我们放过她?行”
任霜白闻言之下,一点也不感到振奋,他晓得,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
倪丽诗却又惊又恼的嚷嚷起来:
“清元,你胡说些什么?你晕了头啦?”
楚清元接着道:
“易香竹的死活,对我们其实没有多大意义,我们关心的只有一桩,相信你也听到我们向她索取的那样东西了,任霜白,如果你有办法叫她把‘紫晶莲座’交还我们,人你带走,我们二话不说!”
倪丽诗暗中松一口气,赶忙帮腔作势:
“对,姓任的,你要办到这一项,我们马上给足你面子!”
任霜白有些啼笑皆非:
“二位,你们以性命相胁,易香竹犹坚拒所请,我拿两片嘴皮,又何能劝她回心转意?况且,这根本上是两码子事,二位与她之间的过节是一回事,我求二位抬手放人又是-回事,焉可混为一谈?”
楚清元冷声道:
“不过,我们看来,这两件事息息相连,互为因果,实则仅有一个解法,你若难以应承,这个面子,我们恐怕就卖不出了。”
任霜白道:
“楚兄,我们何苦伤了和气?”
楚清元扬脸道:
“是你要逞强出头,包揽闲事,也是你执意要伤和气,咎其在我?”
任霜白迟疑着道:
“那么,没有向量的余地了?”
楚清元斩钉截铁的道:
“没有!”
斜闪数步,倪丽诗一付跃跃欲试的架势:
“早就知道姓任的不是好路数,偏偏还同他耗上恁般唇舌,真叫不值。”
楚清元面对任霜白,神情戒惕:
“听说,你是个盲者?”
任霜白毫不忌讳的道:
“不错,我是个清眼瞎子。”
楚清元这回是在向相好的发话了:
“丽诗,眼前的情况,对任霜白较为有利,任何光线不足的环境下,皆无损盲者的听觉及感应力,但对明眼人来说,却因平时过度仰赖视觉的习惯而造成极大不便,你要多留意了!”
点点头,倪丽诗道:
“我会小心。”
楚清元右腕微翻,手上的油纸灯笼“呼”声倒飞而出,细韧的竹节灯杆,竟然“笃”的一声插入石墙之内,灯笼轻晃几下,就这么颤巍巍的挑挂在那里了。
任霜白不由赞了一声:
“奸劲道,楚兄。”
冷电暴映“孔雀翎”直指任霜白咽喉,倪丽诗在一句“去你的”尖叱声中,双脚同时并起,一踢敌人下裆,一蹴对方胫骨,招式狠辣,央不留情。
任霜白宛若突然失去了重量,整个躯体随着倪丽诗的强劲攻势飘然荡出,只在毫厘之间,倪丽诗的出手便全已完成。
猛旋身,倪丽诗动作快速如虎跃豹腾“孔雀翎”洒巾漫天砸地的寒星流芒,于啸泣般的锐响里包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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