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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天气微凉,清风徐徐,她真庆幸自己这回不是被分派去支援正在下着大风暴的美洲。
天上繁星点点,偶尔也会遇上一些夜游的精灵对她露出友善的微笑。若在平时,她可能也会驻足与他们一同欣赏,但今晚她可没啥好心情。
今晚,她几乎是愤怒的。
不自觉的,她又瞧瞧身上这套可笑的服装,再挑剔的看着眼前为她拉车的几头肥鹿,厌恶的翻翻白眼,没想到一向孤傲、目下无人的她竟会落得如此下场。
她无奈的查阅手上的名单。
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她拉动缰绳,往下奔去。
太好了!这户人家没有烟囱。
一想到要穿着这身衣服挤进那根脏兮兮的管子,她就一阵晕眩。还好手册上有注明:没有烟囱,可用窗户。
她不屑的冷笑,若不是因为被撒旦王抓公差,她也不会来做这劳什子圣诞老人。
唉!不满归不满,该做的事还是得做。
她一向是最敬业的。
她无声的打开窗户,笨拙的爬了进去。
无视于床上小孩天真无邪的睡容,她只想找到那只大袜子,把东西塞一塞了事。
该死!袜子不都是应该吊在窗户边吗?怎么看半天连个影子也没看见。
她被一个玩具绊倒,惹出一阵会让人从梦中惊醒的噪音。但同时,她也看到掉落在地上的袜子。
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她可不能让人类在这种近距离看见她,赶紧从布袋里随便抓个东西往袜子里塞。
在门打开的刹那,她来不及关窗便飞奔而去。但为了留下一点供世人谈论奇迹的话题,她按了手臂上的一个键。
“呵呵呵!”圣诞老人式的标准笑声响彻云霄,让人听了浑身不舒服。她厌恶地皱了皱眉头,无奈地继续下一趟任务。
夜,慢慢的流逝,接下来的工作进行得还算顺利,没再发生什么意外,袋内剩下的束西越来越少,她的心情也逐渐转好。
她恨这个工作,不过好在它就快结束了,撒旦王答应事后给她放长假,并且保证这一次绝对不再打扰她。
她一边盘算着到哪里去度假,一边看着名单上最后一户人家的地理位置。
可恶!这家竟然有烟囱。
这个地区从来不曾下雪,这户人家是哪根筋不对,竟做了个壁炉用的烟囱?
屋内一片黑暗。
屋主不在家吗?
她再一次核对手上的名单。
没错,就是这一家。
但是圣诞夜若没人在家,通常这些人家是会被剔除的,不会列入圣诞老人分送礼物的范围内。
或者这户人家就喜欢这样黑漆漆的,所以连为小孩点盏床头灯都省了?
她停在上空挣扎了许久。
要爬烟囱吗?
她实在很想把礼物仍进窗户就算了事,可是这是最后一户人家了,她要让自己完美的工作态度留下瑕疵吗?
不!她无法忍受她的敬业记录沾上污点。可是这烟囱
她爬下座位,跳到囱管旁,衡量自己大概还塞得进去,尽管嘴里诅咒个不停,还是认命的提起袋子跨了进去。
烟囱里全是蜘蛛及睡得打呼的壁虎,她大声吆喝它们滚远一点,被派公差她心里已经很不爽了,还老碰到这些讨厌鬼挡她的路,妨碍她执行公务。哼!
一肚子怨气还没发泄完,她突然脚下一打滑,结结实实地摔了下去,掀起了一堆尘埃,弄得她灰头土脸。
她狼狈的爬出壁炉,一边咳个不停,一边忙着拍身上的灰尘,终于明白撒旦王当初派她外援,露出那种恶意微笑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了。
该死,全都是这管烟囱的错!
她知道这件衣服报销了,怎么拍也无法还它原来面目,干脆放弃了拍打的工作。
把它收起来吧!
她按下手臂上的键,臃肿的圣诞老人装立剑缩小到肉眼无法看见。
吁,这样舒服多了。她伸展四肢,还在长毛地毯上弹跳了两下。
环顾四周,除了眼前被壁炉的灰弄脏的这块地毯外,这屋子干净得嗅不出一丝人气。它的装潢是温馨典雅的,像是一对恩爱夫妻甜蜜的小窝。
但实际上看却不是。
这屋子给人的感觉倒有点像她——是全然的死寂,没有一点生命迹象,静静的矗立在夜里
老天!她在干嘛?作诗吗?别再浪费宝贵的时间,人世间的种种又干她何事?
惯于在夜里活动的她,在一楼找不到袜子后,飘上二楼。
一样是静悄悄地。
她开始有点喜欢上这家的主人,格调与她的不谋而合,都能享受孤独。
随意打开一扇门,一张大床映入她的眼帘,里面却空无一人。她不客气的走了进去。
这应该是间主卧室,内部是以她最喜欢的黑色做设计。她从来不晓得黑色居然也可似装潢出如此柔和的品味,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然后,她细心的发现了柜子上的一层灰。
怎么啦?这里没有人住吗?
她好奇的打开衣柜,里面衣服琳琅满目,还有十几套未拆封的孕妇装,和更多没有动过的衣服。
全部都是夏装。表示这些衣服买很久了吧?
这家人的个性的确有些怪异。她想着。
她飘到墙的另一侧,打开通到隔壁的门。
是间婴儿房。
也一样死气沉沉。
小婴儿的衣服整齐的叠放在衣柜里,婴儿床上甚至还吊着音乐钟、玩具等等,但没有动过的痕迹。
这是间没人住的房子。她下了结论。
以往分发礼物到哪户人家的名单从来不曾出错,如今看来不管人、鬼、神都不可能完全没有失误,凡事总有第一遭,却全让她给碰上了。
她放下手中的袋子,把那唯一剩下的礼物拿出来。
哎哟!好大的一个箱子。
这里面是什么礼物呢?她好奇的猜想着。
今夜分送的礼品里,就属这个最为壮观,她真想把它拆开来一睹为快。不过,戒条中有规定不允许私自偷窥,尽管它是个错误
她双眼直盯着箱子,沿着箱子转了一圈又一圈。
这户人家又没人住,这个箱子是多出来的礼物:她犹豫的挣扎着,想找到新借口来反驳戒条。
若隐若现的星空下,高立寒关掉车灯、引擎,让车子残余的动力滑向那曾经装满梦想的家。
白色的屋子耸立在他眼前,曾几何时这里已不再是他的希望。
他坐在车内,直盯着屋子良久,心思却不受控制的飘向远方:
那个慧黠的小女人,他似乎已爱了好久的女人——垢儿,大概快生了吧?
有多久没看到她了?
他不知道,也不曾去想,怕忍不住自己内心的奔腾,会做出失控的举动。
这是间会令他触景伤情的屋子,他很少回来,几乎都待在医院,可是他又不愿卖掉它,至少它的存在证明他曾经几乎拥有她。
自虐吧!他自嘲的想着。
但他甘之如饴。
下了车,他随意带上车门,甚至懒得上锁。
这几个月来,除了工作之外,他变得对什么都不在意、漫不经心。人生对他而言,只是过一天算一天。
屋子的大门也不曾锁。可笑的是,居然到现在还不曾遭到宵小的光顾。
进了门,他松开领带,颓废的没入沙发,疲惫的闭上眼睛,神智却仍痛苦的清醒着。
今夜,他好想念那个女人,满脑子都是她的影子,想得心痛
不是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的吗?为何独独他仍为爱情的失落而郁郁寡欢?
整间屋子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但对他而言,屋内的一点一滴早刻画在他的心灵深处,无法抹减。
这里曾是他梦想成真的地方,如今却只剩下深深的悲哀。
他好累、好累,感觉整个人都被抽空了
楼上轻微的声响,引起了他的注意。
有人吗?他张开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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