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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精打细算的本事,周蔷玲自信不输给任何人,而且她还比其他女人占得一个先机,两家早有交情,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也不好拒绝她的请托。
“公司用人有一定的程序,我不想在一回来还没有建树之前,用特权打乱了秩序,给人留下话柄。”楼韶卿轻轻一拨,将责任撇得一千二净。
现在这种非常时期,他不想随便找人在身边,当心腹能力是他的首要考量,而非关系。
“和你哥在一起的女人是谁?"楼韶卿不动声色并不代表他没有注意到,在周正光出现时,周蔷玲眸中一闪而逝的精光。
他有足够的经验得知,这代表着她正在进行一件对她有利无害的计谋,这种神色,他也曾在交往过的女人们眼中窥见。
不论她的目的为何,他都得向自己承认,他被那个和周正光在一起的女人所吸引。
她的五官在巴掌大的小脸上,有着一种不协调的美感,令人无法将视线移开,那对大眼睛是多少女性即使挨痛动刀也想得到的,她却是浑然夭成,顾盼之间自有一股韵味。
在两人适才不经意地四目交接时,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不知是否因为距离之故,令他有所误解,他认为那应该解读为恐惧。
对,没错,是恐惧。
楼韶卿对这个与其他女人大异其趣的目光感到好奇。
并非他自信过度,他光靠外表就已经能吸引众女爱恋的目光,再加上他背后所代表的财富,更让他成为目光焦点,但从未有女人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想夺门而出。
即使是现在两人的位子,只要稍移目光便能准确地望人彼此的眼眸,她却尽全力不让这件事发生,在这餐厅里所有的地方都让她巨细靡遗地看遍了,她就是不看他,此举不啻是在斗牛面前挥甩着红布,令他兴起征服的欲望。
周蔷玲耳朵没有问题,听得出他语气中的兴味,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下,没有女人会乐于见到,自己的男伴对自己以外的女人感到兴趣。
但是她也大感讶异,她没料到楼韶卿会没认出黎星来。
“她还能是谁,不就是曾采风那狐狸精的女儿黎星。”周蔷玲以极贬抑的口吻说道。
黎星本来只是因为老一辈的争风吃醋而遭池鱼之殃,再者也因为她与楼歆苓的交好,而令她名列周蔷玲的厌恶名单。
但现在她可有理由光明正大的被讨厌,谁要和她抢楼韶卿,便是她周蔷玲的敌人;她听得出他对黎星产生了兴趣。
“黎星。”楼韶卿讶异的程度不亚于见到幽浮出现,眼前的女人和他印象中的女孩兜不起来。
他以前未曾对黎星有过好感,因此对她的外表也不感兴趣,只有些许模糊的记忆,她小时候似乎身体不是很好。
或许她现在的身体也不是很好,他看得出来她白皙的肤色并非美白保养的成果,而是虚弱的体质造成的。
在他分析着眼前的黎星时,一股莫名的情绪滑过心头,楼韶卿并未加以深究,只将注意力专注在当下。
现在的她外表柔弱,那股我见犹怜的气质会令人想为她撑出一片天,来保护她不受任何风吹雨打。
“是啊,现在她可和她那个不要脸的妈一样,一个忙着讨好老太太,一个巴结楼歆苓,在楼家呼风唤尔好不威风。”周蔷玲的语气酸到可以溶掉鱼骨。
楼韶卿并不以为然,现在的他不只年龄增长丁,见识也增加不少,对自己以前的孩子气行为,只觉得幼稚。他可以用当时经历丧母之痛,而令他无法明辨是非对错当借口,但事隔多年,再多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反倒令所有人不自在。
他看着黎星,思考着她是否也是这么想。
但又好奇她为何以惊惧的目光看着他,他曾经对她造成什么伤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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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看着那对坐在隐密角落的男女,黎星刹那间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过去那惊恐的三天记忆,令她频冒冷汗。
她知道以这块正光金丝膏的脑袋,绝对想不出这么精良的计策,在这背后的策划者,绝对是那个正得意笑着的周蔷玲。
有时候黎星真不明白,为何这对母女得不到想要的男人,便将气出在不相关的人身上,又不是她和母亲绑住楼家父子,不让他们落人她们的网。
天晓得,这些年他们过的可不是出家人清心寡欲的生活,在他们的身旁不乏女性的温柔。
黎星向侍者点了浓汤和沙拉,她不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她的胃容得下更多的食物,她怀疑自己是否会被沙拉酱给呛到而送医救治,若是如此可就是好事一桩。
但是接下来她发现,周蔷玲干涉的不单单只是她的桌位,连座位可能都是她精心安排过的。
她不必花费太多力气便能看到楼韶卿——如果她真的想看,因此要避免这个举动,她所要花费的心神也就更大了。
“嗯,那个那个”周正光吞吞吐吐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是被妹妹硬打鸭子上架的没错,但今天他也有求于黎星。说实话现在能让他得偿所愿的,也许就只有她了。
“拜托,除非你扮阳婆婆的功力有好过阳帆,否则请你用正常的口吻说话就成了。”眼下的情景已经令黎星够不好受的了,她可不想再在听觉上折磨自己。
她约略能猜出他想要说什么,因为最近楼氏除了楼韶卿的人事布达,还有几个职位还未公布人选,许多够资格的人正摩拳擦掌准备一层长才,而资格不足的人也正忙着找寻漏洞,想走后门抢先别人一步。
目前行情看涨正热门的是企划部经理的职位。企划部每年拥有公司近亿的预算,只要脑袋够聪明、手腕够高明,年年人账千万不是梦想,前一任才被暗中砍头的企划部经理正是如此。
人类的贪念真是无穷无尽,周正光目前在采购部里,每一张账单都能为他污进几十万,每年加总起来可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但是他仍是不满足,还想名利双收,真不晓得他打哪儿来的自信。
前任的企划部经理还是她查了近半年,将过去七年的账册看到眼睛脱窗,才捉到他的小辫子,难道周正光会比人家精明干练吗?
“你也知道我进公司已经不少时日,总不能一直在采购部窝着,我也想发挥所学,让楼伯伯对我刮目相看,真要以实力论英雄,我绝对不输给韶卿。”周正光自信满满地说道。
他认为,楼韶卿如果不是生在富贵之家,今日他也不可能一步登天,一脚就踩上总经理的位置。
黎星只是挑眉不发一语,她想知道这人的自信能膨胀到什么程度。他以为一个总经理能说换就换的吗?没有董事会那些大头同意,谁也不能置喙,虽说楼氏里楼中亮和老夫人的持股占了大部分,但是光靠他们两人想在董事会里呼风唤雨,也得要有人附和才行。
若是楼韶卿没有三两三,谁也无法护航成功。
“只要你举手之劳,向歆苓提提我的名字,她会卖你一个面子,将我列人人选之中。”周正光直接说出重点。
蔡美雪这母子三人,别的不说,光是他们为了达到目标,敢于勇往直前的勇气便该令人拍手叫好,他们不会扭捏作态,只会伸长了手抢人怀里。
“你高估了我的影响力。”黎星四两拨千斤地回避道“我只是楼氏里最最基层的小职员,怎么有可能影响公司的人事,你或许该去找新上任的总经理套交情才是。”
若不是周正光已经开过口,便是楼韶卿事先给了他一个钉子碰,黎星敢打赌是两者皆是,否则周正光不会断了那个念头,将主意剪在她身上。
“我是想,你和歆苓、秦白都有交情,由你出面会比较妥当。”周正光随便说了个借口搪塞。
这一次企划部经理人选,呼声最高的人选非秦白莫属,他从进楼氏以来在各部门皆有不错的成绩,现在更是代理企划部经理的职位,做得有声有色,令其他竞争者黯然失色。
“像这种人事命令基层主导不了,你还是找别人吧!”黎星婉转地拒绝。“你只有这件事要说吗?没别的事我想先离开。”
黎星全身的感官清晰地感受到楼韶卿的存在,不是只有过往的恐惧,还有他过人的男性魅力。
自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热力,即使隔得远远的,她都能清楚地感受到,那种热足以和太阳相抗衡,相形之下周正光这等小角色散发的光芒,连哈伯望远镜都难以捕捉。
周正光再不服气也不行。
家世令楼韶卿拥有令人艳羡的学经历,造就了他的自信,两人的实力就好比天与地般无法相比。
若非如此,周蔷玲也不会一心一意地,想要将他猎捕入网。
如果让周蔷玲的计谋得逞,可怜的周正光这辈子别想脱离楼韶卿的光环,终其一生都只能活在别人的阴影底下。
“你别走。”周正光怕得连声音都在发抖。
他如果就这样让黎星离开,回头蔷玲一定会将这笔账记在他头上,他不明白蔷玲的想法,黎星怎会成为她诱捕楼韶卿的障碍,他们两人的梁子结得可大了。
“我们之间交情并不算深,但我明白你今天为何找我出来吃饭,随便你怎么说都可以。”大庭广众之下,黎星不想让场面太难看。
现在打住并不会造成损失,总好过一定会出现的短兵相接,她知道这是一定会发生的,周蔷玲绝对不会放过这种令她难堪的机会。
“可是可是”周正光完全没有半点男子气概地嗫嚅道。
蔷玲曾警告过他,如果在她带楼韶卿靠近之前让她逃了,绝对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她可不是在无的放矢,谁教他有把柄在她手上。
见真的留不住人,他赶忙隔空发出电波向妹妹求救,两兵交战流血、流汗的不该是他这个无辜的第三者。
有时周正光也想不通,为何蔷玲总是将黎星看成敌人,事事都要和她竞争。她只不过就是和楼歆苓走得近些,老太太和楼中亮对她好些,就算她再得宠,楼家的财产也不可能落在她手上。
蔷玲却总是要和她一较长短,事不论大小,只要能分得出高低的,她一概不放过。不知是否天意如此,蔷玲鲜少能取得领先地位,只有在楼韶卿身上她方能挣回一点面子。
瞧,这不就来了吗?她绝对不会让这个机会溜走,令黎星出丑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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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唷,我就说嘛,这个勾引人的狐媚子不是黎星会是谁。”周蔷玲用着全餐厅皆可听闻的音量嚷道,成功地将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她这儿来。
没办法,谁教她使唤不了楼韶卿,要不,也不必有失身份地高分贝嚷嚷。
“怎么,难道你还掂不清自己的分量吗?连我哥都不放过。”她极尽贬损的语气,会令自尊心脆弱的人当场气绝。
其实她不必出声,黎星也能在一阵香味袭来时猜出她的到来。她偏好的鸦片香水浓郁窒人,快令她喘不过气来。
在这种时候,多一句不如少一句,和她对呛讨不着便宜,还会惹来一身腥。
黎星只是盯着折成玫瑰花状的餐巾看,不想答腔。
但是周蔷玲此行的目的可不是要唱独脚戏,她是要让楼韶卿知道,她是有多支持他反对曾采风和她入主楼家。
“哇,好重的狐骚味,你干脆现出原形好了,省得坏了狐狸的名声。”周蔷玲字字锐利,直对着敌人扫去,她就不信逼不出反应来。
黎星和她交手过太多次,明了她的用意,说穿了还不是要做戏给楼韶卿看。思及此,黎星顿时起了玩心,忍不住笑了开来。
她的笑容令有幸见到的人心头不禁一阵轻颤,好像春风般宜人地迎面袭来,令人心旷神怡,绝对不相信她会是公害人物,何况那女人也说了和她同桌的男人是她的兄长,而非她的爱人。
“有什么好笑的?"从小到大,周蔷玲最讨厌的莫过于黎星的笑容,她从来无法清楚解读,隐藏在她的笑容后的是什么情绪。
如同以往,黎星也不对她的行为举止多言,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神秘感。
“你认为你还能作威作福多久,现在楼家正牌的继承人回来了,也就是你们母女的终结日到了,我等着看你们被扫地出门。”周蔷玲还知道分寸,这些话只敢小小声地说给她最恨的人听。
闻言,黎星只是眨了下双眼。“你都说完了?"她张口问道。
她的态度一如往常,好像周蔷玲适才说出口的,不过是天气不错般稀松平常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怒火中烧令周蔷玲嘴角克制不住地抽搐。
“你”周蔷玲咬牙忍住已然窜至嘴边的恶言,若是换个场合,她会让黎星彻彻底底地让她以言词做一次“洗礼”可是形象重要,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
“那我就此告辞了。”
黎星拿起皮包走至柜台,掏出五百元替她一口未用的晚餐结了账,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这期间她的目光一次都未曾和楼韶卿接触,将他完完全全地忽略,不当他是存在同一空间。
她不明白,此举看在楼韶卿的眼中是挑衅,她越要闪躲,他越想将她掠夺人怀,令她眼中只能看他,专注在他一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