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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老板说谢谢的声音。
他想,她要往回程走,吊起的心在这时候慢慢摆回原位。
“也许吧!对我来说,婚姻是枷锁,是牢笼,更惨的是关在里面,还不能向往自由,否则就是心存背叛。你说,婚姻是不是一条让人非常疲倦的不归路?”
“我不像你那么悲观。假如有一个爱我、被我所爱的人,天天在身边陪伴,我会觉得这是种不错的生活方式。”
他是想说服她婚姻不错?或单纯想表达自己的想法?
“万一,爱情不在了呢?和一个不爱你、你不爱的人,天天两眼相对,说不痛苦是骗人的。”
她反驳,爱情这种东西安全性太低,变化性又太大,过度相信爱情,吃亏的人是自己。
“若爱情曾经在两人当中发生,就算时空让爱情暂且冷淡,你一定有办法让它再度加温。”
“你的说法真像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她嗤一声,不以为然,对著电话做怪表情。
“你才辜负艾晴这名字,一个叫艾晴的女人不相信爱情你说,一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女人,还会相信别人吗?”
“你今天失常,为你早天的单恋,所以我让你一步,不和你计较。”仰头,骄傲,她忘记他看不见自己的动作。
“我失常因为我寂寞,我寂寞所以我难过。”
“有我陪你还不够?知不知,我忙得很咧,男人哪!贪心!”
“只有声音不够!我要一个能抱、能亲、能带给我温暖的人。”他和她对上。
“能抱、能亲、能带给你温暖的人?听说华西街那边有得买,只不过价钱高不高不知道,你先去问问,问好价格后别忘记通知我。”
“通知你做什么?难不成你也想买几个来抱?”
说话问,艾晴身边多了些嘈杂声音,看来她已经顺利到家。
“当然,我这里缺帮手,要是七号之前作品没赶出来,我惨定喽。”艾晴一脸苦哈哈。
“你哪次要惨定之前,没逼我们这群可怜同学出头帮忙?”采采听见艾晴哀叹声,插进话。
“说!和哪个人说话?讲了一整路还不够!”
说著,阿丹跑过来要抢电话。
“不要啦!你去吃你的消夜。”
艾晴左闪右躲,躲不过一群老同学攻击。
下一秒,电话被阿华拿到手。
“喂,如果你是帅哥的话才准出声,先讲清楚,别捣著良心说话,否则雷公多年没劈人,正觉得手痒。”
贯承笑着回答:“我的良心度假去了。”
“好好听哦!男人的声音这么好听真是罪过!”
阿华举高电话,问问旁边的人——谁要听?
“我要我要!”
接著几个传递,电话辗转到巧巧中。
“帅哥帅哥!哪天出来吃个饭,让我们替老姑婆监定一下你合不合格,艾晴虽然滞销,可也下能随便出清存货。”
“把电话还给我啦!”
贯承听到艾晴在一旁抗议嘶叫,原来,今天晚上她的公寓很热闹,难怪寂寞不去找她碴。
一下子,电话又传到阿丹手中。
“喂喂!帅哥,说说话,让我听听你的声音!”
“要不要我对你唱情歌?”
低醇的嗓音醉了一票女人,阿丹拉大嗓门喊:“安静、安静!帅哥要唱情歌啦,唱得好的话,请来宾掌声鼓励鼓励!”
“你们真无聊,快吃饱,准备上工了!”
艾晴一把抢回电话,把它当珍藏品般收到身后,挪挪挪,一步步挪到房间里头,关上门之前,没忘记对好“同学”放话:
“今天晚上没把酒红礼服做出来,谁都不准溜回家!”
砰地,门甩上,她一脸胜利地把电话挂回耳朵边。
“喂!我是艾晴,你还在吗?”
她气喘吁吁,可想见刚刚那翻争夺有多激烈。
“艾晴胜利,再度抢回主控权?”贯承的笑声传来。
“答对了,想和爱情对抗,需要的不单单是勇气,还要实力、运气和上帝保佑。”
“说得好,你很忙吗?”
“忙死了、忙毙了,你都不知道为了和你讲这通电话,我损失多少,请学会感恩图报。”
“你一个小时赚多少钱?”
“一万块新台币、两百八十五块美金。”
“狮子大开口。”他轻哼一声。
“姜先生,你不知道创作无价吗?”
“你赚那么多钱干什么?百年之后,捐给慈善机构?”
“好吧!我不管,先给我你的帐户号码。”
“做什么?”
“我汇给你三个小时的薪水,请你安安静静陪我说话,不要再管工作的事情。
“看来,你的寂寞症候群下是普通严重。好啊!为朋友道义,我下海当陪伴女,”
“这么委屈?你知不知经济萧条,这年头没多少人肯花高薪雇用”话说到一半,他猛然停住。
“雇用残障人士吗?先生,弄弄清楚,你是花钱请我陪你说话,不是陪舞,我的嘴巴可不残障,它们完整得很。”
一阵爽朗笑声,艾晴重新催生他的快乐,让姜贯承从短暂的沮丧中跳脱出来。
突然间,他感激起那个偶然夜晚,她打错电话、他认识一个让人开心的女人。
也许艾晴是对的,当两个人站在最适当的距离看彼此,看不见缺点,只看得见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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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星期过去,成品如期赶出来,展览会圆满得让人兴奋。艾晴想,她又赢了一场。
回到家里,洗完澡,把自己抛向床上。
第一次,八点钟,她就睡眠姿势摆好,轻松的夜、轻松的人生真是令人愉悦!
整整两天没合眼,她的眼眶下面有一圈黑影,明天、明天,她一定要睡到自然醒,不接受任何人的连环夺命叩。
关掉手机,拔掉电话线,她不要人家来吵她。
抱著柔软枕头,把脸紧紧埋在里面,深吸口气,温柔的拥抱不会此男人的怀抱差。
翻过身,吃饱饱、睡饱饱,她是有能力、能自主、事业有成的女强人,所有人-看见她,都会对她羡慕。
今夜艾晴很满足
半眯眼,她准备神游太虚
突然,一个男人的声波传人她脑海中央;艾晴想起姜贯承,想起他的电话,艾晴猜,她被他制约了。
习惯在夜半,习惯在十二点钟响前,她结束所有工作,冲一杯三台一咖啡,坐在沙发前等他来电今夜很累,但她舍不得对他失约。
挣扎起身,拿起床头分机,接上插头,她拨出电话。
“哈罗!我是艾晴。”
“艾晴,姜贯承不在,我不介意帮他接听。”滑滑的调调,两三下就和陌生人表现出熟稔。艾晴猜测,他是个世故男人。
“你是方劲?”
在她印象中,方劲是个和关袖同种同类同属同科的恐怖份子。
“聪明女人!这几个月来,我们家贯承精力充沛,工作认真,我猜,您功不可没。”
“我不敢居功,应该是你逼迫人的功力更上层楼。”
在贯承口中,艾晴对这个把钱看得比命还重的男人早已熟悉万分,有机会,她该把关袖介绍给他。
“逼迫人?看来贯承在你面前说了不少我的坏话?唉!朋友是做什么用的?”
“哪里哪里!别误会,他对你百般夸奖,说您的能力凡人无法比。”
“真的吗?我不相信。怎样?要不要出来聚一聚?我们在塞普路斯。”方劲邀约。
“尾牙?不会吧?离过年还有一段距离。”艾晴笑问。
“不是尾牙,只是普通聚餐,没什么外人,我们刚完成一个大case,整个办公室的人一起出来吃个饭。”
“不用了,我不太方便。”
这种时候,谎话又变得好用起来。
“你行动不便吗?没问题,告诉我,你在哪里,我们马上派香车去接美人,相信我,对于这个任务,在座所有男士都很乐意。”
“万一等在这里的不是美人呢?你会不会车子掉转头,让我枯等?”
“这个问题你要问贯承,他回来了。”
说著,他把电话交还给贯承。
“你没有被方劲给吓到吧?”接收到他的声音,暖流沁上心间。
“他是吃肉不吐骨头的豺狼虎豹吗?为什么我要被他吓到?”
“他不是,但相去不远,很少女人能逃得掉他布下的天罗地网。”他呵呵两声,摆明出卖。
“真恐怖,他不会是宾拉登的手下吧?”
“相信我,他只会过之不会不及。”
艾晴笑笑,转移重心。
“你在忙吗?打这个电话,纯粹想告诉你,晚上别打电话给我,因为我关机、把电话线拉掉,今晚我不要任何人打扰。”
“为什么?晚上有相亲宴,不想闲杂人等打扰?”他没听见自己的口气,ph值不在正常范围。
“没错,我和周公定约,他说要帮我找个好男人。”
“那么早睡?你生病了?”
“真可悲的说法!一定要生病才能早睡?有良心点,我四十八小时没合眼了,再不睡个饱觉,见不到周公,我只好先绕过去拜访上帝。”
艾晴的话引起贯承的强烈罪恶感,想起自己前两天还霸道地占掉她四个小时休息时间。
“真可惜,我本想半夜三点再打电话给你。”
“为什么要半夜三点打电话给我?”
“今天晚上有流星雨,想约你一起看。”
“流星雨”
浪漫在心中和周公作拉锯战。
和一个素末谋面的男人,在同一个台北天空下仰头,看同一颗流星近三十岁的女人还会对浪漫动心?
“怎样?有没有动摇?明天请一天假,今晚陪我一起看流星。”
“假设你有本事跟那个叫方劲的豺狼请假一天的话,我舍命相陪。”艾晴挑衅。
“没问题,看我的。”
贯承转头和方劲说几句话,电话让方劲接过手。
“艾晴,你知不知道贯承请一天假我要损失多少?”方劲佯装出不乐意。
“他一天能赚多少钱?”她问。
“十万块钱。”他随口开一个价码。
“不贵嘛!叫他把帐号给我,明天我把钱汇到他的户口里面。”她学贯承讲话。
方劲转述她的话,远远的,她听见他爽朗的笑声。
将电话贴近耳朵,他说:“你盗版我的话,侵犯我的智慧财产权,我裁定你要罚两百块钱。”
“两百块?这点小钱你也要。要是我真的付这笔钱,岂不是太污辱姜大设计师。”
“对不起,在经济不景气的时代,两百块钱可以养我两天。快说!要不要一起看星星。”
“你会准备咖啡吗?”
“干嘛?你又不出门。”
“隔著电话线闻香啊!”“好吧!我泡蓝山咖啡和你分享。”
“有好星星可看,有好听声音相陪,还有好咖啡,我有什么可犹豫的?就这样说定喽!晚上三点。”
“我打电话把你叫起来。”
“不要!我打给你,我现在没关机的话,连一个钟头都别想安安静静睡觉。”
“好好睡吧!晚上三点,不见不散。”
“嗯晚安。”
拉掉电话,艾晴脸上带著蒙胧笑意,总是听过他的声音,她才觉得完成一天大事。
虽然她不用对他打卡,可是陪他成了惯性,她习惯他的声音,她爱上他的谈话,艾晴有个叫姜贯承的男人在身边,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