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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道半个字,听好,半个字,我就和你没完没了。”
“我没别的意思你那么凶干嘛!”
出言不逊,只是脱口而出的话呀!但米蕊绽不理他,转身离开房间。
“不让我睡这里,你给坏人捉走,别后悔!”骆同森跑到房间门口喊。
“坏人已经在里面了!”她回头叫着。
费了一番工夫,骆同森把柜脚、墙角、天花板扫干净,然后又用水擦拭过一遍,擦着擦着,他一路擦到客厅里,然后厨房米蕊绽正在厨房里忙着,电子锅冒着热气、已经有饭香传出。饭桌上搁着一碗贡丸汤和一个面筋、一个海底鸡罐头,清一色都是方便好处理的菜色。
也许是不精厨艺,也许是没莱,不过,骆同森一向好养,有饭有菜,就能下饭,不需粗斩细剁的精致料理。
他打开水龙头洗拖把,看见炉上蓝绿的火熊熊地烧着,还飘散出生姜味,于是好奇地揭开锅盖,看见里面是啥东西锅里正煮着丝瓜,翠绿绿、水嫩嫩的,一副好吃样子。
“你喜欢吃丝瓜呀?”
“别乱掀好不好?”她抢回锅盖,原封不动地盖了回去。
“我只是好奇,问一下也不行?”
米蕊绽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哪里肯和他交谈呢!不过,骆同森的眼神非常坚持,摆明是非知道不可,于是,她不情不愿地回答:“这丝瓜是明环婶种的,明环婶就住”
“住那边。”骆同森抢先一步说。
“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讶然、惊异的表情,骆同森忽然觉得开心起来。
“当然喽!明环婶还说我很英俊呢!”
“哦?”米蕊绽做出很不以为然的表情。
“干嘛?不信啊!”他不服气地问。
“信!”她瞪眼竖眉,摆明了要挑衅。可惜骆同森肚子饿了,懒得和她斗。
“谢谢。”他转了方向继续擦地板。
“你手痛,放着我明天再做就好。”见他的手还裹着纱布,米蕊绽过来阻拦,但拖把来势汹汹,她赶忙让一边去。
“你做我做还不是一样?”家里没有女人,骆同森总是习惯一次就把事情做好,要是做事还看时候、讲时机,家里不早成狗窝了?
骆同森动作很快,擦好地板后,又擦起天花板上的电灯。
拭掉黄渍后,屋内明亮很多,米蕊绽站在灯下看着,感觉自己像站在缀满灯泡的耶诞树下。
“好亮,我怎么没有想到去擦电灯呢!”
“你走开,不然灰尘会掉进你眼睛里。”骆同森开口说。
这种关怀让米蕊绽颇为感动,于是到厨房继续准备晚餐,晚餐就绪,骆同森也进厨房来“觅食”了。
“坐。”米蕊绽热情地招呼他落坐,还替他盛了碗饭。
“谢谢。”受到这样的待遇,骆同森感觉受宠若惊,但米蕊绽的频频劝菜,才是让他感动。
“吃丝瓜啊!这丝瓜”
“我知道,是明环婶送的。”他接着说。
“不是,我是要说,丝瓜营养成分高,还具有养颜美容的功效。”她挟了点到他碗里。“你吃吃看,明天会变更帅喔!”
“听起来像哄小孩子。”骆同森失笑说。
“我是说真的啊!”她认真说。
坐在对桌的她,看起来也美极了,不过,骆同森没有说,只问着一直疑惑的问题:“你怎会回来这里呢?”
不在家当大小姐,反而到这里来作孩子王,任谁都想知道为什么。
“自我放逐。”米蕊绽挤眉弄眼,表情很是得意。“肯定自我,就是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
“你失恋了吗?”他揶揄道。
“失恋才能来这里吗?那你也失恋喽!”她利落地回他一记。
“流放。”他不想隐瞒。“流放?”她疑惑地问。
“你没听过吗?警察是右脚踏医院,左脚踏法院。我是个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人,很容易被逮到把柄,‘风向’不对,就被吹到这里了。”他简单一句话带过。
“谁流放你?秦始皇吗?”她扒了口饭说。
“有力人士。”他简单解释。
“什么叫‘有力人士’?你看起来并非泛泛之辈,谁这么‘有力’?”
“谁不重要,重点就是流放。”
“有说跟没说一样。”米蕊绽给他个白眼,但吃了几口饭,又忍不住好奇问:“你为什么想当警察?”
“我是警察一口饭、一口饭喂大的,不当警察当什么?”骆同森嚼着嘴里的菜说。“我习惯吃警察饭,也喜欢吃警察饭。”
“你爸爸也是警察?”米蕊绽诧异地问。
“养父。”骆同森勉为其难地说。
“亲生父母呢?”米蕊绽惊愕地看着他。
“谁晓得。”骆同森一向痛恨人家问这个问题,能说“谁晓得”三个字,已经很给面子了。
“你说‘谁晓得’是什么意思?”米蕊绽还急急迫问。
“你不吃饭吗?还是问话就饱了?”骆同森站起来去洗碗筷。
“快点说啦!”米蕊绽催促着。
“你爸爸是作什么的?家里还有谁?”骆同森岔开话题说。
“我爸爸是生意人,家里还有妈妈、两个哥哥。”她迅速地回答,显然希望他能尽快回答她的问题。
这是骆同森第一次遇见这么爱问的女人,而且坚持的程度和他旗鼓相当。
好吧!既然她想听,就说给她听。
“我是我养父捡到的。他是警察,我从会走路开始就在警察局‘活动’,吃喝拉撒睡也全在警局。我真的不知道生我的那两个人在哪里、为什么会把我扔了,但也不想知道,这样你满意了吗?”洗好碗,骆同森潇洒走出厨房。
满意?米蕊绽有需要满意的理由吗?
因为他没爹没娘,所以愤世嫉俗、行事张狂,既然行事张狂,还会没有“流放”他的理由吗?不过,他这么大方讲,就表示没有寡廉鲜耻,自是虚矫。
“不错,知耻近乎勇。”她跑出去,一路跟他到房间。
“所有人类缺点在我身上都找得到。同住一个屋檐下,你可得担心我的人格操守喽!”说着,骆同森进房间收拾东西。
米蕊绽也进自己房间,隔着一条走道、几码的距离和他对话。
“放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如果真出了问题,我会到下面那红瓦白墙的地方投诉你,决不会跑到邮局去的。”
“有可能喔!”
“如果可能,那也是你,不是我。”
“你不施舍我些同情和怜悯吗?”
“弱者才需要同情,你稀罕吗?”
“我稀罕啊!”“我的爱心有限,不能作无谓的浪费。如果你真有需要我可以挤一点给你!”
“谢谢!”
“你有女朋友吗?”
“你要当我的女朋友吗?”
“无聊!”
“我不这么认为耶!”
相互的揶揄,热闹了寂静的空间,也让两人熟稔起来。
“我去洗澡,你别偷看喔!”骆同森掠过房门说。
“谁看你?难道你不关门的?”她啐他说。
“没错,我洗澡就是不关门。”随即浴室响起放水声。
这家伙不会真不关门吧!米蕊绽怯怯地朝浴室张望,看见浴室门关着,她才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
“你在看我吗?”
浴室门倏然开启,骆同森得意地探出头来,胸膛赤luo着。
“你”米蕊绽愕愣原地,直到浴室门再度关闭。
“我就知道你会来看,果然没错!”
“你很过分喔!不怕我把你轰出去啊!”米蕊绽骂道,悻悻然地回到客厅,看见搁在桌上的锁,被惊吓的情绪顿时转移。
要是她会骆同森那种开锁方式,就不怕钥匙没带或遗失了。她愉快地坐下来,认真地学着开锁。
想像很美,实际操作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骆同森花三秒就能摆平的事,她花了二十分钟还搞不定。
算了!她站起来准备回房间,但看见骆同森敞开的房门,忍不住好奇,于是踅过去张望。
床上铺着蓝底、带着云彩图样的床单,上面搁着他刚才提进门的黑色旅行袋,拉练敞开着老旧的屋子,新奇的住户,这是她做的结论,见门边柜子上有份报纸,她拿来打发无聊的时间。
这是今天的晚报,标题上斗大的字体写着:布线三月,警网拂晓出击,防风林内毒枭落网起出枪械、弹药,海洛英等大批毒品,为治安立下功绩。
毒枭顽抗,组长骆同森手部受伤,缝了十针骆同森?这不是正在洗澡的那个人吗?米蕊绽愕然朝浴室看去,他还没洗好澡,浴室门也还关着,但是,平息不了她的惊讶。
难怪他聪明敏锐、才华洋溢,难怪他举手投足与众不同,原来真是个人才!
“你看缉毒耶!”见他洗好澡出来,米蕊绽兴奋地指着报纸给他看,忘了自己正蹲在人家房间门口、看的也是人家的报纸。
“这种新闻对稳定人心有正面影响,传播媒体当然会以头条报导。”他懒懒地说。“你这里有备份钥匙吗?”
“钥匙?”米蕊绽疑惑地望他。“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
“我手伤要换药啊!”骆同森把手伸过来让她看。纱布已经拿掉,虎口有条弯曲的伤口,缝线也历历在目,看起来像条张牙舞爪的蜈蚣。
英雄身上都会有伤,愈是伤痕累累,战功愈彪炳。
“我没有备份钥匙,我会等你回来。”米蕊绽认真地说。
“我很快就会回来,你小心门户。这个破房子不值钱,但你很容易引起歹徒觊觎。”骆同森转身出去。
引起歹徒觊觎?他说她很漂亮吗?
“喂!你们警局有几个姓骆的?”米蕊绽开心地追过去问。“我看到报上有个姓骆的查获枪毒耶!”
“我爸爸姓骆。”
骆同森进浴室去,拿出自己洗好的衣服。
“你晒衣服的地方在后门对不对?”
“等一下!”怕贴身衣物曝光,米蕊绽冲上前去。
“我这样不对吗?”骆同森被她的慌措吓了一跳。
“对!”米蕊绽示意他稍安勿躁,站在原地等候。
走道后方有个木制门,门闩略锈,门外是夜色的阒黑和朦胧的小编木。米蕊绽按下门边开关,檐下大放光明,那些女人衣服也再度映入骆同森眼底。
看着急匆匆收下衣物的米蕊绽,骆同森一下明白她紧张的原因。
“不担心阿明,反倒担心我。我会比阿明可怕吗?”他啐她说。
“你是你,他是他啊!”米蕊绽朝他做个鬼脸,抱着衣服回屋里去。
“骗人没看过啊!我查案的时候,看到不想看了。”骆同森不服气地朝屋里叫。
“好,我知道你行,快点晒吧!”把报纸收好,米蕊绽又到客厅坐下来。
好!再来练习开锁。她发誓非把骆同森的本事学来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