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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了她一眼,没理会她的话。他对她伸出了手。
“我说我要回家。”她对他伸出的手视若无睹。
丁介微扯动嘴角缩回了手。
“请便!”他恢复先前倚在墙上的姿势,气定神闲地准备看她如何“走”
原以为他会诸多刁难,没料到他回答的竟然如此爽快。她反而一呆,随即,了解他脸上的笃定笑容,她恼怒地道:“喂!你没看到我行动不便吗?”
“又怎么样?”丁介摊摊手。“你不是要回去?请便。”
“你”可恶!
阿诺恨得牙痒痒的。但,恨又有什么用?行动不便是事实,杵在浴室门前的她依旧进退两难。
看出她的窘迫,丁介嘴角的笑容更加扩大。他走到阿诺面前。“局势很明显,你对我没有发号施令的权利。走吧!”他向她伸出了手。
阿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争气的手还是拉住了他。
他让她安坐在床沿,随即打开衣柜,取出一件衬衫抛向她。
“把你身上的衣服换下,等会儿我带你去吃饭看医生,你的脚不能再拖了!”他下了一连串的命令。但才刚走出一步,随即又回头道:“给你五分钟的时间。”
他命令式的语气简直令阿诺反感到北极海去,她对着他的背影吼出一句:
“我要打电话给自然。”笑话!谁要和他吃饭?
丁介回过头,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后,走了出去。
阿诺马上抓起床头的电话拨了宋自然的电话号码,但铃声响了好久,电话那端依然没有人接听。她气愤地摔下话筒。死自然!跑哪儿去了?
看着丁介抛下的衬衫,再看看自己身上污损的衣服,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所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头”暂时忍耐吧!
她动手解开上衣的钮釦,不料才解开第一颗,丁介却突然开门进来。她惊呼一声,抓过丁介的衬衫护住自己,惊恐地望着他。“你怎么可以不敲门就进来?你这个大**!”
看着她惊慌的模样,他的嘴角浮起一个坏坏的笑容“这是我的房间,为什么要敲门?”
阿诺恶狠狠地盯着他。
“我只不过想提醒你,你还有两分钟的时间,请把握。”
去死吧!她泄恨地朝他丢枕头。
丁介接住枕头,哈哈大笑的走出房间。其实他也不知为什么,面对着她,心中就不知不觉地起了促狭的念头,这完全与他的个性不合。他耸耸肩,懒得深入探究。
虽然生气,阿诺却也不敢再迟疑,解开釦子的速度加快了许多。当丁介再度开门时,她已换好衣服端坐在床上。
初见到换上自己衣服的阿诺,丁介形容不出心中的震撼。好娇小!这是初见到她时脑中浮现出的印象。
“娇小”两个字一浮现脑海,他失声一笑。这么凶悍的女孩竟会让他感到“娇小”?真是讽刺!他盯了她几秒,想不到自己的衣服穿在手长脚长的她身上会是这么大。
他挥掉心头的震动,走近阿诺。经过昨晚,他不可思议地发现,对她的厌恶正一点一滴地消失。
床沿的阿诺则在他的凝视下,不安地缩了缩身子。
到停车场的路不算远,但阿诺却感到有如几世纪那么长。在电梯中,身边紧挨着讨厌的他,心中实在有着说不出的不自在。
车子滑出停车场没多久,便见身旁的阿诺痛苦地捂着嘴。位于驾驶座的丁介察觉到了。“脚很痛?”
阿诺白着脸、没有回话。突然,一阵强烈的噁心涌上来,她抓住丁介的手急急地道:“停停车,我我想吐!”
想吐?丁介眉头一皱,赶紧将方向盘一转,车子倏地停在路旁。
未等丁介帮她开门,顾不得肿得像木瓜般的右脚,她跛着腿迅速地走到路旁,就着水沟大吐特吐起来。
随后下车的丁介倚在车旁,纳闷地看着她痛苦的背影。不会吧!他的驾驶技术如此地差劲吗?
已吐得七荤八素的阿诺,靠在路边的一辆车旁奄奄一息地喘着气。
他自车内拿出一盒面纸递给阿诺,她苍白着脸接过。
“不要告诉我你晕车。”
她虚弱地白了他一眼。“谁晕车啦!要不是你车上有那么噁心的味道,我也不会”一想起他车上那股强烈的柠檬味,噁心的感觉又至!她忍住作呕的冲动。
噁心的味道?他不解地蹙起两道浓眉“什么噁心的味道?”
她吸了吸鼻子。“我对柠檬严重过敏,我讨厌柠檬。”
对柠檬过敏?他恍然大悟,原来是车上那瓶柠檬味道的汽车芳香剂让她吐成那样!
他发誓,他绝对不是存心嘲笑她。但这世上竟然有人怕柠檬?对柠檬过敏?哈哈!这个女孩真是太有趣了!他很没风度地哈哈大笑。
他的表情严重侮辱了阿诺。这人竟然当面嘲笑她?不可原谅!她决定要恨他一辈子!
“可以知道你怕柠檬的原因吗?”他噙着笑问道。
“不能。”她寒着脸,斩钉截铁地拒绝。童年那段不愉快的经历,是她这辈子最不愿回想起的记忆。
察觉到她的怒气,他稍微收住了笑“对柠檬过敏吗?这好办。”他弯下身子将车内的芳香剂取出,丢入路边的垃圾桶中。
“好了!可以上车了吧?”他笑着催促阿诺。
阿诺杀气腾腾地上了车,一路上,她没有正眼瞧过丁介一眼。
吃过饭到达骨科诊所时,已差不多下午三点。
“羽康,怎么样?骨头有没有断?”丁介对着专心凝视x光片的赵羽康道。
赵羽康是他高中同学,考上医系后专攻骨科。服完兵役的他,在家人的资助下,开设了这家位在精华地段的骨科诊所。诊所原本周日休诊,但丁介突然的电话徵召,令他放下难得的假期与嘟嘴的妻子,火速赶来,给了丁介十足的面子。
“嗯”他沉吟了一会儿。“照片子来看,骨头是没断,但骨头表面有轻微裂伤。”他指着x光片中一处。
随他所指,丁介把目光移向该处。
“别担心!她不会有事的,要相信你同学我的技术。”看着丁介凝重的脸,赵羽康以为他担心她的伤势。“半个月,我保证她又可以活蹦乱跳,你不用担心她会藉机缠着你、向你勒索敲诈。”
原本怕赵羽康问东问西令他难以招架,丁介索性告诉他,他不小心撞上骑机车的阿诺,紧急之下才把她带到这儿麻烦他。
老实的赵羽康不疑有他,全盘接受丁介随口编的故事。
“真是不好意思!难得的假期还要你跑一趟。”同样是医生,丁介知道假期的可贵。
“算了!”赵羽康摆摆手。“真要谢,就要拿出诚意,早点让我喝到你的喜酒才是真的。”丁介的不婚理论在他想法中一直视为相当无稽。
丁介不以为然地摊摊手。
“说真的,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坚持不结婚?”赵羽康揽着丁介的肩。“老朋友,别撑了,三十三岁啦,也该玩够了!”
丁介连眉毛都懒得动。由此看来,赵羽康对他的机会教育已不是第一次。
“听我说,老友。”他拍拍丁介的肩。“结婚并不像你所想像般可怕,你瞧我,生活幸福又美满,每天有人嘘寒问暖,多好!”“你不用强调你的生活有多美满,光看你肚子那层肥油就知道。”丁介戏谑地望着他。“走吧!别吹了,你那套对我不管用。”
“这是幸福男人的象徵,你懂什么!”赵羽康取下x光片熄了灯,与丁介一同走出诊疗室。
躺在病床上有如待宰羔羊的阿诺,耐性几乎被磨到极限。那个可恶的傢伙竟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儿看天花板,真该死!谈笑声从门外传来,阿诺板起一个彷彿被倒会的脸。
“现在怎么做?”丁介推开门问道。
“护士小姐全放假了,要麻烦大医生你帮忙调石膏。”赵羽康来到阿诺身旁。
“小姐,你很幸运,你的骨头没断,等会儿上个石膏固定几天就没事了!”他避重就轻地道。
折腾了近一个小时,上完厚重的石膏后,阿诺简直是寸步难行。还好诊所有枴杖可以借用,最起码,她已经可以摆脱丁介那傢伙的箝制,自由行动了。
出了诊所,由于阿诺行动不便,丁介要她等在骑楼前,他再将车开过来。
不一会儿,宾士车缓缓地滑到阿诺身前。他下了车,绕过车子来到她身前,想扶她上车,不料她却退后一步。
“丁先生,你对我已经没有责任了,你不用继续委屈下去,我自己可以回去。”阿诺冷冷地道。
一番好意让她浇了盆冰水,丁介有些狼狈,从未有过的挫败感令他恼羞成怒。
他强压下怒火“你确定?”
无视于他眼中的恼怒,她昂起下巴“麻烦你把我的背包还给我。”
看着拄着枴杖、走都走不稳的她,说什么他都不会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他走向她,用着不容抗拒的口吻望着她道:“上车。”
阿诺别开脸。
“我说上车。”他再重複一次。“我的耐心有限。”沉稳的他向来很少动怒,这个女人让他失去了平日的冷静与耐性。
“奇怪了,我又不是你的谁,为什么非坐你的车不可?”阿诺也火了。
“昨晚你不是一直强调要争取你应该享有的权利吗?我只是尽自己的义务罢了!”他告诉自己坚持要送她,只不过是因为心中的歉疚。但事实是否真的如自己所言只有天知道啰!
“你”她气得有股冲动想拿起手中的枴杖挥向他,但她忍住又怒意。“你救过我,也把我的脚弄成这样,我们现在是两不相欠。”
“你到底上不上车?”这女人丁介也毛了!
阿诺报以冷哼声。
好,他心中起了强烈的征服欲望。这辈子还没有遇过他无法驯服的女人,她也不会例外。
他恶狠狠地逼向她,在阿诺来不及反应之下,粗鲁地抢过她手中的枴杖,丢进车中。回头再一把横抱起惊愕不已的阿诺,不顾她的惊呼与挣扎,将她用力丢向后座。
他踩动油门,引擎像发泄他的怒气般,发出一道怒吼后,扬长而去。
对面,一辆白色宾士车黑色的车窗缓缓落下,花飘香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出现窗后,脸上的太阳眼镜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诡异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