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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一处空桌前站了个男子正朝着江扶风挥手。“阿风,这里。”
三人挤过用餐的人潮直来到空桌旁。
“煜人,抱歉让你久等了!”江扶风向桌旁的男子道。
宋自然也朝那人微笑地点点头,看得出来颇为熟稔。
“不要紧,先坐下来再说。”张煜人示意大家坐下。
对于多了个人同桌,阿诺一点也不以为意,她的心思全被川菜馆中好吃的料理吸引住了,全然没注意到同桌男人传来的探索目光。
趁着两个男人点菜的同时,阿诺这才稍稍把心思拉回。她偷偷地抬眼打量坐在她对面的陌生男子,对方那头秃发引起她的注意。
这位欧吉桑是谁啊?她在心中暗自猜测着对方的身分。
点完菜,江扶风一边替大家斟茶一边开口:“阿诺,我来介绍一下,他是张煜人,我大学时代最好的同学,目前是一家市调公司的经理,未婚。”他在“未婚”两个字上加重语气。
正在喝茶的阿诺,一听到“大学同学”四个字,口中的茶差点喷了出来
老天!大学同学?这种长相也太早衰了吧?幸好她及时把“老伯好!”这三个字吞下去,否则可糗大了。
阿诺的反应彷彿早在江扶风的意料之中,他进一步解释道:“煜人是我们系上公认的才子,当年就是太专注于学习,用脑过度,所以头发少了点。”他转向张煜人,对他眨着眼。“煜人,她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周慧诺小姐。”
“周小姐,你好!”张煜人炯炯有神的目光大胆地直视阿诺。
“喔!你你好!”她心虚地垂下眼。
她垂眼的模样看在张煜人眼里,竟将之误解为女性见到陌生人时的娇态,心中对阿诺的好感增加了几分。
这家餐厅用餐的人虽多,上菜的速度却不慢。不一会儿,一道道菜餚填满了桌子的表面。
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的阿诺,对自然他们的话题不感兴趣,顾不得还有陌生人同桌,便低头自顾自地猛吃起来。由于吃得太急,一口气没顺着,当下严重呛咳起来。
“阿诺,没事吧?”宋自然放下碗筷,轻拍她的背。“吃慢一点!”
阿诺被呛得说不出话来,只好用力摇着手向自然表示没事。
“周小姐,喝口水会比较舒服!”对面的张煜人殷勤地送来一杯水。
阿诺不假思索地接过,一口骨碌地灌了下去。喝了水,虽然喉咙还是难受得紧,但咳嗽止住了不少。
“周小姐,有没有好些?”张煜人再递给她一张餐巾纸。
阿诺有些迟疑地朝对方点了个头后接过。
同桌的江扶风与宋自然互望一眼,两人的眼神交会着某种程度的默契。
“阿诺,我知道东西很好吃,但你也不用这么急着证实嘛!”江扶风打趣地道。
抹乾了嘴角的水渍,阿诺斜睨地瞋了江扶风一眼。
她斜睨的神情尽收在张煜人眼里,盯着阿诺的眼神有些大胆。
察觉到对面传递来的目光,阿诺下意识地抬头,正好对上张煜人那双肆无忌惮的凝视;她一惊,立刻红着脸移开目光,却好死不死的与江扶风戏谑的眼神对上。
“啧啧!从来没见过我们张公子对哪个女生这么体贴过喔!看来台大第一才子对我们周慧诺小姐动了凡心啦!”
张煜人没有否认,炯炯有神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她的脸上。阿诺则是尴尬得恨不得有个洞可以钻进去。
被江扶风一番搅局,餐桌上的气氛显得有些异样。阿诺呛得已没啥胃口,头垂得低低的兀自生着闷气。虽然低着头,但她还是可以感觉到来自对面一阵一阵的大胆目光。
“煜人,等会儿我跟自然要连夜开车回台北,我想麻烦你替我们送阿诺回去。”江扶风对于老友今晚种种失常的反应了然于胸。今晚他们特意安排的饭局看来有演出续集的可能,他得趁机替老友制造机会。
阿诺立即惊愕地抬起头来。他们要开夜车回台北?怎么事前她一点儿也不知道?她抬眼看看宋自然又看看江扶风,后者那双不怀好意的双眼令她恍然大悟地瞪大眼,原来
阴谋!一切全是阴谋!她还说咧!怎么无缘无故那么好心请她吃饭?又说什么地点偏僻不放心她骑机车往返全是屁话!这两人竟然联合起来算计她,真是岂有此理!她用力地踹了宋自然在桌下的腿。
“乐意之至!只要周小姐肯赏脸,当然没有问题!”张煜人期待地望着她。
阿诺故意回避他的目光,一个不字就是说不出口,她求救地望着自然,希望自然能及时良心发现解救她。但,该死的自然故意忽略她的求救讯号,竟然随着江扶风起身。
“那就这样了!我们阿诺就麻烦你了。我们先告辞!”江扶风领着宋自然毫无义气地离开。
临去前,该死的宋自然竟然还向她调皮地眨眨眼。阿诺实在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聪明一世的她,竟一时不察被朋友出卖。
“周小姐,我们可以走了!”买完单的张煜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望着他的手势,阿诺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她被动地走在前头,心中把宋自然与江扶风两人咒骂了几千遍。
人若背,毛病就跟着来。
交友不慎、被朋友出卖她也就认了。吃完饭回到家,可能是情绪低落影响消化,睡到大半夜竟腹痛如绞。与厕所搏斗了整晚,美食佳餚全进了马桶不打紧;几个月未曾发作的蛀牙此时竟然也加入搅局的行列,把她折腾得彻夜未眠,就连灿烂的星期天也赔上了。
此时的阿诺两眼发肿、印堂发黑、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哀号。
牙好疼喔!什么狗屁止痛药嘛?一点屁用也没有。她恨恨地把整盒止痛药丢入垃圾桶中。
看医生吧!她内心交战着。
但继之“牙医”两字一跃上脑海,她心中便打了个冷颤。天下最恐怖的事莫过于看牙医了,不说别的,光听那些在耳边震耳欲聋的机器声就令人心脏要麻痺。
还是算了!
再忍耐一下,或许再撑一会儿,止痛药就会发挥药性,牙就不疼了。她在心中茍且地安慰自己。
躺在床上,逼自己忽略来自左颊的疼痛。但,左翻右滚、辗转反侧,疼痛感还是如影随形,不但没有减轻,反而变本加厉。
疼!疼!疼!她皱着眉头,乾脆起身坐在床沿。难怪有人会说“牙疼不是病,痛起来可以要人命”她现在绝对相信这句话是真的。
避不了那么多了!看医生去。看牙医会不会被吓死还是个未知数,但可以确定的是,再不止痛,她会先昏死在家中。
她快速地起身,随便套了件外衣,火速地跳上自己的老爷摩托车,沿街像只无头苍蝇般,看到了第一家牙医诊所便毫不犹豫地冲进去。她不能让自己再有考虑的空间。
“小姐,我要挂号。”阿诺垮着眉抚着脸颊,对着低头看报纸的挂号小姐道。
小姐略抬了抬那对弯弯的柳叶眉,淡淡地扫了阿诺一眼“有没有来过?”
见阿诺摇头,她撕下一张空白的病历表递给阿诺。“填一填!”
忍着疼痛填完表格,挂号小姐略看了看,便要她先到候诊室等着。诊疗室是半开放式的,坐在候诊室的阿诺很清楚地可以看见里头的景象。
诊疗椅上躺了个张大嘴巴的欧巴桑,医生正专注地低着头,很没同情心地用一只手扳开她的嘴,另一手则不知拿着什么机器尽往她嘴里钻。
诊疗室内传出的机器运转声,令阿诺脆弱的头皮直发麻,恐惧感由脚底直冲上脑门。她简直不能想像,当医生用冷冰冰的钻子对付她的牙齿时,她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溜吧!摸摸左边脸颊,她催眠似地告诉自己牙已经没那么痛,可以不用看医生了。她还是宁愿痛死也不愿没有尊严地被吓死,有谁规定挂了号就非得看医生不可?她悄悄地起身,打算趁护士小姐不注意时脚底抹油,溜!
但是唉!天注定要亡她阿诺!她的运气实在有够背,才一转身,护士小姐自诊疗室探出头喊住了她:“周小姐,周慧诺小姐,轮到你了。”
整个候诊室空空荡荡的,想装作不认识周慧诺都不行,生平从没有一刻让她如此痛恨这个名字。
她硬着头皮进了诊疗室,由于心情过度紧张,一时对四周环境失察,一进门便绊倒立在门旁的石膏牙齿模型。她一惊,立刻伸手想去扶,但太慢了;只闻砰的一声,石膏碎了一地,巨大的声响引得护士小姐闻声而来。
“对对不起!”她尴尬地杵在原地,恨不得地上有个洞可以钻进去。
先前替她挂号的小姐寒着一张脸走进来,对着阿诺道:“小姐,你也太不小心了吧!”随即转身,态度却一百八十度地转变。她扠着腰指着一地的碎片,对着正在洗手的医生娇嗔地道:“丁医生,怎么办?”
丁介在石膏碎裂声响起时即迅速地转过身,正巧看见杵在一旁、尴尬万分的阿诺,他立刻认出了她——那天早上故意制造假车祸的投机份子,脸上的鄙夷霎时涌现。
脸上的口罩虽然几乎遮住医生半边脸,但阿诺就是可以感觉到,埋在口罩下的那张脸正极力压抑怒气所传来的冷冽目光;她心中一悸,立刻再说了一次:“对不起!”
丁介冷冽的寒光轻扫了阿诺一眼,寒着脸对着一旁的两位护士小姐道:“碎了就算了,麻烦你们处理一下。”他随即转身打开水龙头沖掉双手的肥皂泡沫。
如果阿诺不是因打碎人家的东西心虚在先,此时她应该可以听得出他的声音有着似曾听过的熟悉。
币号小姐不屑地睨了阿诺一眼,不甘不愿地与另一位护士小姐蹲下身子清理碎片。
阿诺见状,也立刻弯下身子想帮忙,不料那位挂号小姐却冷冷地阻止她:“不必了!”
热脸贴了人家的冷**的阿诺尴尬异常,还好,另一位好心的护士小姐替她解了围:“周小姐,我们来清理就可以了,你先坐下,待会儿医生洗完手就可以帮你看了!”她亲切地指指前方的诊疗椅。
阿诺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听话地坐上诊疗椅,等待医师大驾光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经过,先前的恐惧感一点一滴又回来了。她索性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想些愉快的事,但没有用,心中的恐惧更甚!
“哪里有问题?”丁介降下了诊疗椅。虽然对阿诺感到厌恶,但基于医德,他还是强压下自己心中主观的好恶。
闻声,阿诺倏地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道霸气的浓眉,以及眉下一双嘲弄的眼。她一愣,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恍然,但对方渐不耐烦的眼不容许她想太多。
“喔喔我左上方有一颗蛀牙很痛”她指着左脸上面。
“嘴巴张开!”丁介的声音冷漠地不带任何感情。
察觉到丁介语中的不善,阿诺委屈地张开嘴,心中颇为自己抱不平。还说打碎了就算了?口是心非,这个臭医生还真会记恨。
丁介查看了她的牙齿后,未发一言,即在她嘴里放入一个抽口水的吸管,并启动工具。
阿诺的心脏在听到一阵阵的轧轧声后几乎停止跳动,随着轧轧声自远处渐渐逼近,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决定了一件大事。
她高举双手做了一个篮球比赛中暂停的手势。丁介被迫停下来,不耐烦的双眼直瞪着她。
阿诺抽掉了嘴上的管子,立刻坐直身子回头对着医生道:“对不起!我想上厕所。”
看着丁介不耐烦的眼神,她哭丧着脸道:“我真的很急!”
丁介瞪了她几秒,面无表情地关掉了机器的电源,升起了诊疗椅。
阿诺大喜,低声说了句谢谢后,火速地跑出诊疗室。
“看来她真的很急喔!”护士小姐微笑道。
丁介没有表示任何意见。
大约过了三分钟,仍不见阿诺回来,他不耐烦地抬起手频频看錶。
“搞什么?”他在嘴里咕哝了一声。女人,真是麻烦!
又过了大约两分钟,阿诺依然音讯杳然之后,丁介再也捺不住性子,他寒着脸喊住了正在消毒器具的护士小姐:“江小姐,麻烦你到洗手间催一下刚刚那位小姐!”
江小姐噙着笑点点头。印象中,她极少看到丁医生动怒,看来这位周小姐真的把他惹毛了!
厕所的门是紧闭的,江小姐轻轻地敲了敲门“周小姐!周小姐!”
无人应门。江小姐试探性地再转动了一下门把,不料,门却应声而开,里头空空如也,哪里有阿诺的影子?
江小姐呆了呆,随即发现留在洗手台的一张面纸,她随手拿起,看着纸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不禁失笑出声,她边噙着笑边走回诊疗室。
“丁医生!”江小姐把阿诺留下的纸条递给丁介。
丁介纳闷地接过,低头一看,脸色迅速变绿。只见纸上写着——
尚未蓄足勇气,先走一步!
看着丁介铁青的脸,江小姐终于忍俊不住失声笑了出来。
丁介寒着脸偏过头,正巧看见躺在桌上空白的诊断书。他瞄了一眼姓名栏——周慧诺!
他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