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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日子,朱苡宸卯足全力“说服”安凊叙,并且在每次的说服过后,笑容可掬地问:“我说服你了吗?”

    他呢,则是一脸莫测高深的反问:“你说呢?”

    上星期,她给他做了生日蛋糕和满桌菜肴,送他一个久隔二十年,都不曾有人庆祝的生日,他终于承认,关于家事厨艺,她是不为也,非不能也。

    那个晚上宾主尽欢,她趴在他的床上,笑眯两颗圆眼睛问:“我说服你了吗?”

    他的回答是扬扬眉,一句反问“你说呢?”然后翻身,背着她。

    她不是第一次和他同床共枕了,他翻身,她亦翻身,背着他,一句一句把雪后的故事念一遍。

    这个星期二,她买一瓶加拿大冰酒,酒精浓度很低,甜味很高,两人喝光酒,她把瓶子装满清水,插上酒红玫瑰,开始说起那年夏天,一个国中男孩走向她,问她愿不愿意和他做朋友。

    很简单的初恋故事,但恋情只进行短短三个星期,就因为男孩的学业成绩大退步,被父母狠揍一顿后,结束。

    笔事说完,她趴在他的背上,脸颊相贴,笑问:“我的恋爱运是不是很烂?”

    他没告诉她,这样的恋爱运烂得不够彻底,但她的初恋惹火了他,然后他带着几分挑衅的口气说:“我交过一个金发女友,她是毒药”

    听到这里,朱苡宸用力拍手“一烂还有一烂高。我服输,输得五体投地。不过,我还认识一个男网友,他想约我出去。”

    “你们出去没?”他心头的火又被点燃了,可惜她没发现他那把妒火。

    “我本来想去的,但教授临时丢给我一个工作,让我去不成,不过,幸好没去成。”

    “为什么?”

    “我一个同事觉得好奇,她看着照片里高大威猛的帅哥,心想,这么优的型男,为什么需要靠网络认识女人?”

    “照片是假的,事实上他是喷火龙?”安凊叙心胸狭隘地猜测。

    “没有,照片是真的,而对方看起来比照片还帅,后来同事顶着我的名字去赴会,三杯酒下肚,那男人竟开始对她毛手毛脚,不过,她说被那么赏心悦目的男人毛两下,也算小赚一笔。她本来打算装晕,看那个男人会不会再对她更进一步,谁知道”

    “怎样?”他有了兴致,因为被毛手毛脚的不是他的笨阿紫。

    “那男人看她晕趴在桌上,竟然动手去掏她的钱包,幸好那天她钱包里只有两千元,她就当吃了碗昂贵豆腐,让他拿走钱,扬长而去。”

    “如果只是装晕,她大可以当场揭发对方。”

    “那个男的一八五,身上两块肌,三块肌,到处都是肌,一个没搞好,她隔天要带黑轮上班吗?这啊,叫做花钱买平安。”

    “后来呢?”

    “哪有后来,他在我留言板上销声匿迹,我则把他的恶劣行径po上网,这件事过后,教授要我别在网站上乱认识男人,从此,他就开始积极帮我介绍相亲对象。”

    “当中有不错的吗?”安凊叙冷声问。刚被浇熄的心头火,又隐隐冒出火苗。

    “身世职业都不错,但是有一点很惨。”

    “哪一点?”

    “我始终记不起他们的模样。”不过她记不得男人长相,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

    她的“惨”让他愉悦万分,他点头同意。“你的男人运果然很糟。”

    “对啊,我的男人运在五岁过后就结束了,幸好,现在又重新好转。”朱苡宸笑着勾了一下他的下巴,小小地给他性骚扰一下。

    这句话绝对是甜言蜜语,这个举动也绝对不是性骚扰,所以他忍不住恣意欢欣。

    她暧昧地靠上他的胸口,微抬头,细看着他的粗眉大眼,看着他坚毅的鼻梁,以及让人很想侵犯的双唇,如果他的冷漠是某种伪装,那么她愿意当散发高温的夏阳,融化他眼底的真心意。

    她笑着凑近,两手环在他的脖子上,嘴唇在他耳边调皮“真是的,你的酒量怎么这么好?”

    他的酒量有好吗?那瓶冰酒才几西西,酒精浓度又低,难不成她以为这样就可以把他撂倒?

    “你想做什么?”

    “我想把你灌醉,上下其手,让自己不再夜夜吞着口水,想像你的**,搞得夜夜辗转难眠。”

    “我应该把这话当成恭维吗?”

    “不是恭维,是真心赞美。”

    朱苡宸用手指在他胸口圈圈画画,企图学习风情万种的庞德女郎,却没想到自己动作拙劣,学了形体却学不出精髓,惹不来男人的欲火焚身,只逗出他的哈哈大笑。

    她的唇贴上他的唇,她再度问:“我说服你了吗?”

    不意外的,他仍然回她一句“你说呢?”

    她没气馁,掌拍桌面,气势万钧的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匍匐在我的石榴裙下。”

    于是他又大笑,回答“我想匍匐石榴裙下,至少你也穿穿裙子吧。”

    她摊摊手,好吧,是她的错,是她贪图行动方便,剪除女人娇美特征,但她还是没气馁,在他耳边问:“你喜欢我穿普通裙子,还是夏威夷草裙?”

    安凊叙三度大笑,俯下身,再也忍受不住,他封上她的唇,那热得像太阳的红唇,在呼吸间,在舔吮里,一点一寸,融了他的硬心。

    整个“说服”的过程里,安凊叙没松过口,但明显的,他的笑容一日多过一日,连拉小提琴时,脸上也会带着醉人醇笑。他的话也变多了,不再让朱苡宸挑战“如何一个人完成千场谈话”不管他的话是不是带着几分调侃,几分嘲笑,她都甘之如饴。

    朱苡宸深信,成功是给做足准备的人。

    因此,她不断在他身上做准备,不断为他种起一株株名为“幸福”的秧苗。她想,当一个人拥有的幸福太多,多到心口再装不下时,很自然会被挤压出来,以便留出更大的空间容纳爱。

    他痛恨脏乱,她习惯脏乱,但他不会乱吼,乱叫,乱骂人,只会走过去,把她制造出来的脏乱,不动声色地整理干净。

    她喜欢这个感觉,好像她总是闯祸,而他尾随在后,为她处理解决,这种感觉叫不叫宠溺?也许在别人眼里算不上,但她认为它是。

    她喜欢安凊叙用这种方式宠爱自己。

    不过,有一片脏乱是他看着碍眼,却不打算动手整理的。

    那次,她从外面顶着满身湿,走进他屋里,她不肯先去换衣服,任由雨水从她的裤角一滴滴落下。

    她才不理呢,她走进他的书房,把一大片软木片用胶带固定在墙壁上。

    那个丑啊。任谁都看不顺眼,何况是热爱整齐清洁,具有高度美感的安凊叙。

    终于她把软木片固定好,拍拍手,走近走远,热情的欣赏了好一阵,才满意点头。

    他叹气问:“现在你可以先去洗澡了吧?”

    她又不是不晓得,自己和感冒病毒是莫逆之交,难道要搞到昏倒才爽?担心她的安凊叙在心底埋怨着。

    “好啊,可你要先发誓,”她抓起他拿着大毛巾的手。

    “发什么誓?”

    “发誓你不会趁我洗澡的时候,把它处理掉。”

    他的确有这个意思,不过她先把话说出口,他只好打消念头,很勉强,但还是点了下头。

    取得承诺,朱苡宸得意地回到自己家里,洗个香喷喷的澎澎澡。

    两天后,安凊叙找来设计师,硬是把被她破坏的那面墙,做成艺术空间,虽然全开的软木片减少了三分之一面积,但聊胜于无,好歹这是两人都能接受的妥协。

    那天过后,她三不五时就拿来一些风景照片,用图钉钉上。

    “你在做什么?”他理所当然地对她这种奇怪的动作发出疑问。

    “我在策划我们的蜜月旅行。”

    “蜜月旅行?”

    她会不会想太多?见他皱起浓眉,害她心底冒出一点一点的小绊瘩,但她依然飞快地扬起笑脸。

    “知道,我知道,两年内不会结婚的嘛,这句话我还记得,我只不过是未雨绸缪。”

    “绸缪什么?”

    “万一我们不小心玩出小生命,万一哪天你发神经,万一哪天我的‘说服’水到渠成,万一娶我变成万众归心,我可不想随随便便找家旅行社,就定下我的蜜月旅行。”她笑得很热情,热情得足以顺开他的浓眉毛。

    他笑道:“与其担心这个,倒不如多花点力气想办法‘说服’我。”

    “说得也有道理。”

    她同意,然后勾下他的头,送上自己的吻,甜甜软软的嘴唇,让他再度入迷沉沦。

    她吻得两人呼吸急促,吻得两人心跳加速,逾矩的身子交缠,没人想到会不会玩出小生命,他们只想凭本心。

    然,理智在最后时刻回笼,朱苡宸用力推开他,闭上眼睛,退到墙边,她对自己猛摇头,再深吸几口气,竟然发现北极冰人和自己一样狼狈。

    这是个重大发现,原来北极冰人也有失控的时候。

    安凊叙脸色潮红,整齐的衬衫和头发被她的魔手揉得一团乱,他两手叉腰,胸口起伏不定,好像刚完成万人马拉松,他直直盯着她,眼底烧着熊熊欲火。

    她想找出一句适当的话来缓和情势,但混沌脑袋及语言中枢混浊到不行,可她偏偏要装出一副泰然自在,天下无大事的安定模样,于是一句找死的话出现了。

    她说:“呃我那个‘说服’的用力度,还不赖吧?”

    果然找死吧。他赤红了眼,一把勾起她的腰,咬牙切齿吐出两个字“不够。”

    紧接着,不由分说,他将她一把抱起,吻再度落下,不过这回的用力度

    唉,男人的体力就是比女人好上许多,所以他一面吻,一面把不知死活的女人抱进寝室,再一面脱掉她的衣服,luo裎相见,唇舌滑过每个让她心灵激荡的部位,就这样,在这个漫漫长夜,她的“说服”进级,变得更具说服力。

    日子这样过下来了,他们在彼此的“说服”中,一天天亲密,朱苡宸留在他房里的时间,也因为男人的体力充沛越来越长。

    这几个星期,她甚至把工作带到他家里进行,好像非要时刻看见彼此,才能证明这么幸福的日子是真不是假。

    安凊叙想过,这样的生活持续下去,也许他会一笑泯恩仇,把那个跟父亲,哥哥,大妈的记忆一笔勾消,也许他会珍重未来甚于回顾过去。

    只不过,计划永远跟不上变化,他的想法在找到母亲后,彻底颠覆。

    他找到母亲了。

    她在疗养院里,一待将近二十年。

    当他牵着朱苡宸的手站在病房前,任他鼓起再多的勇气,都无力推开那扇沉重的门。

    是她握住他的手,助他一臂,他才有办法将门打开。

    靠窗的轮椅上,一个枯瘦的妇人凝望着窗外,无助的表情,任谁见了都心疼不已。

    安凊叙顿时心潮沸腾,他以为可以弥平的恨意翻江倒海而来,愤怒盈满双瞳,五官在狂怒中扭曲变形,额间青筋毕露,他双手紧紧攒住拳头,眼睛眯起一丝危险气息。

    他的母亲,为一段没有价值的爱情,竟在这四面白墙的牢笼中,虚度多年岁月,她美好的人生被谁亲手摧折?她的世界因谁颓倾?这一刻,他向上苍发誓,他绝对要让那一家子为此付出代价。

    朱苡宸放开他的手,走到阿姨跟前,轻轻抚过她满头银丝,朱苡宸的手微微颤抖着。

    熬人偏过头,茫然的眼睛童稚地望向她,她不认得她了,可朱苡宸记得她,记得清清楚楚。

    她挤出笑脸,缓缓蹲下身,与妇人平视“阿姨,你还记不记得阿紫?阿紫答应你的事做到了哟,我把大哥哥从雪后手里抢回来了呢。”

    熬人没说话,只是随着她的笑,痴憨笑着。

    朱苡宸看一眼满面忿然的男人,他站在门口,不肯移动脚步。

    她想,他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平稳心情。

    “阿姨,你是小龙女哦,成天关在这里,不哭不笑不激动,脸上半点皱纹都没有,看起来像三、四十岁呢。我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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