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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山绿,朗空晴。
黑马与棕马在草原上奔驰,风声在耳畔呼啸而过,还混合着无比愉快的惊喜笑声。
“桓城大哥,你瞧,我会骑了!”花里骑着马跃过小水洼,成功的跳跃令她兴奋不已,尖叫连连。
“别骑得那么快!前边还有桥”冀桓城没想到花里学骑马能够进步得这么快速,原本还预计着得让她先熟悉马匹性情,怎么上马背,结果那些预想都没能派上用场。
他说什么,花里就照做,对于他的教导信赖至极,根本没半点质疑。
没有挣扎或害怕,也没有因偶尔的不顺心所以闹起脾气来,花里就只是跟着他一起学,半句抱怨都没有。
瞧她连小桥都能驾驭着马匹顺利行走而过,冀桓城在佩服之余,思绪也不由得跟着飞转
两年多了,他依旧没能忘记桂兰芊的事,尤其是她死前瞪大眼,愤恨望着他的表情。
初认识时,桂兰芊是个看起来贤静又乖巧的姑娘,虽出身侠客世家,却是偏好一般姑娘家的女红、弹奏词曲。
他入住别家后没多久,桂兰芊便不时地绕着他打转,说是家人都身怀好功夫,就她一个老学不起来,问他能否教她。
他自是慷慨答应,却没想到惹来后头的风波。
老实说,他至今依然分不清楚桂兰芊的用意,到底她为什么喜欢他?又为何非缠着他不可?
他自认除了待她亲切,并没做出任何踰矩或表示心意的举动,但很显然地,桂兰芊并不这么想。
学剑、学骑马、学射箭,他无一不是亲自指导,桂兰芊的心思却从来没用在这些事上头。
练个半刻钟不到,才刚暖了身子,她就招来佣人,又是拉着他喝茶用点心,又是腻着他说些江湖趣闻给她开眼界。
可不论他说了些什么,桂兰芊却仿佛从来没把他的话听入耳,仅是瞧着他,就这样发愣一天,或是说着她身边的大小事要他陪着听。
他不认为自己这张过于严肃的脸能惹来桂兰芊的注意与爱慕,但听过花里对自己的评语后,他却不由得想叹息。
姑娘家的心思,真的很难捉摸。
还以为自己这样子、这态度,该是够教姑娘们退避三舍,哪晓得会遇上花里
花里推翻了他对女人的看法。
她没有花街女子的狐媚,没有侠女的豪气,也没有小家碧玉的羞涩,或是大家闺秀的文静。
花里有的,就是她开朗的表情,以及直率的个性。
即使让她换上了女装,不再打扮成少年样子,但她依旧没变。
从头到尾,他初认识花里至今,虽也不过数日罢了,但是花里还是花里。
没有因为他帮着她、照顾她的一切,所以格外纠缠,也没有见了他便亲热地黏上前来,或是刻意区隔他与堡里的兄弟们,想要独占他的时间。
花里跟谁都好相处,有话直说的个性,连黎子叙都多有赞美,天城隶满更是一天到晚花里长、花里短,嚷着要带她上街逛,给她买几件漂亮新衣裳跟姑娘家的小饰品,打扮一下。
看着这样的花里,再想想桂兰芊,让冀桓城不由得有些混乱起来。
饼去,他对女人避之唯恐不及,是因为不希望遇上第二个桂兰芊,但这个意外闯入他生活里的花里,却自然得像是吹拂在他脸上的微风,总是随意飘动,却又不留下任何痕迹。
没有打扰,没有妨碍,就跟他平时的生活没什么两样,就像他身边仅是多了个苍龙堡内的家人。
花里,真的就像他的妹子
“桓城大哥?”一束黄芒色调的芦苇在眼前摆荡,遮去了冀桓城的视线,也拉回他的思绪。
“什么事?”冀桓城回过神,这才发现花里正握着一束浅褐的芦苇,一脸担心地瞧着自己。
“我瞧你发愣呢!懊不是太累了?”花里问道:“今天不是出堡去办事了?一回来就教我学骑马,肯定累着了吧?”
她是不懂男女的体力差别有多大,但换成是她一整天四处跑,肯定累到骨头都散掉吧!
“我不累,倒是你芦苇哪来的?”冀桓城瞧她手里握着一束,马背上还挂着一大束,忍不住微愣。
“刚才你发愣的时候,我去河边摘来的。”花里笑道“很漂亮吧?看起来有点像色调暗一点的稻穗呢!
“我以为姑娘家喜欢花或衣裳、胭脂”瞧花里拿着芦苇在面前晃了又晃,那兴奋的笑容,让冀桓城几乎要被感染了笑意。
“我不是不喜欢那些,但是相较鲜花或胭脂之类的,我觉得芦苇又轻又柔,还能摆上很久的时间,比较实际嘛!至于衣裳啊穿得太漂亮,骑马、打扫都不方便啊!所以普通点好。”摇摇头,花里将芦苇束凑近自己的脸颊搔了搔,酥痒感令她毫不遮掩地迸露欣喜之意。
花里的笑容,让冀桓城看得有些出神了。
其实仔细回想起来,他似乎还没好好看过花里的模样。
一开始,他当她是少年,自然不会多打量她的长相,只记得她长得清秀,略微瘦小。
后来,他知道她是姑娘家,当下立刻想离她远远的,最好别靠近,免得旧事重演。
但现在,一切的情况,似乎都有所不同了
不过几天光景,他已经习惯了花里这性情,或许也可以说,他根本没费力去适应她。
因为花里自然得不需要他多花心思。
在她身边,什么都是轻松自在的,她不多求,活得踏实,仿佛这些旁人眼里的小事,就是她生命里全部的幸福。
她总笑得开怀,眯起的黑瞳闪烁着灿光,明亮有神,丝毫不带羞怯,原本看来有些削瘦的脸形,在苍龙堡待的这几天,似乎养了些肉出来,变得软绵绵的还带点柔软。
她从不用什么胭脂水粉,皮肤却透出一股红润色调,因为嫌绑辫子或盘发太麻烦,所以她老札了马尾到处跑。
湖绿的衫裙将她娇小的身形裹了起来,衬出她柔嫩的肌肤,也烘托着她薄粉的唇瓣,高束的腰身与垂着穗结的腰带,更让她看来多几分纤细感,以及些许女性的柔媚。
明明一样都是个姑娘,但花里与桂兰芊为何完全相反呢?
她们俩究竟不同在哪里?就只是因为出身不同?或是个性使然?
所以他是真与桂兰芊不合适,却能与花里搭在一块儿,而不是因为己身的脾性跟全天下的女子都犯冲吗
“嘿!桓城大哥,你又发愣了呢!真的不休息一下,我瞧前面河边啊!就是我采芦苇那里,风吹来挺舒服的,去哪边坐坐吧?”花里猜不透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只好再度出声招呼。“嗯也好,不然散步过去吧!我想下马走走。”冀桓城晃了晃脑袋,为着自己的迷惘而不解。
他越想越远了,不过似乎也因为花里的出现,他有许多心结正在解开当中。
那感觉,就像是束缚身躯的沉重感被解放了一般。
他从来就不是个软弱的男人,却在这种时候,受一个看来如此柔弱的小姑娘听影响。
也许人与人的相处,正是如此的不可思议。
冀桓城一边想着,忍不住在心里悄声叹息。
他翻身下马,正想转头对花里交代,要她先别急着下马,免得跌伤,却没料到花里已经学着他的姿势想爬下马背。
“里儿!”她实在太乱来了!
冀桓城快步上前,想替她稳住身子,因为刚才她学得快,他只教了她如何跨上马背,却还没教她该怎么下来啊!
“放心,我可以啦!”花里伸长脚,正以为能平安帅气地落地,没想到此时马却突然不安地乱窜起来,连带地让她也慌了。
“里儿”
冀桓城还来不及扶住她,只见她娇小的身子已被发起脾气的棕马给甩飞出去,然后重重地落在地上。
“啊!好痛!”花里没料到刚才还跟自己相处融洽的马儿,一下子就翻脸不认人,在身子被抛上半空的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下一刻就要去见阎王了!
所幸棕马还算客气,甩掉她之后仅是在原地吐出嘶声,用力跺了跺哪,并没住她多踢几下。
花旦感觉到右小腿一阵刺痛,疼得她几乎站不起来。
“里儿,你没事吧?”事情发生得太快,让冀桓城这个高手一下子反应不及,他匆匆上前,半跪在花里身边,紧张地检视起她的伤势。
“好痛”花里哀叫起来“脚好痛啊!”“我瞧瞧。”冀桓城想也没想地撩起她的裙摆,将她的裤管往上推高,露出一截柔嫩小腿。
左看、右瞧,腿像是没事,可花里却叫个不停,冀桓城将视线移往下方,小心地将她的鞋袜脱掉。
“啊啊!好痛!”花里痛得眼眶一红,几乎往后仰躺在地上。
“你的脚踝脱臼了,忍耐点。”冀桓城瞧着她的脚,眉心忍不住皱紧。
他将花里抱了起来,轻功一使,飞身至不远处的树木旁,然后将她轻放于草地上,又以随身的小刀削了数根树枝。
“恒城大哥,你在干嘛?”花里瞧他重新回到身边,一脸认真地握住自己痛得要死的脚,不由得纳闷起来。
“这样会很痛,但是你得忍一忍。”冀桓城说着,也没给花里回神的时间,他双手紧握,迅速一转,便将她脱臼的脚骨硬是扭回正确位置。
“呀!不要碰我啊!痛死了!”花里没料到冀桓城居然是直接替她将脱臼的脚骨扳正,一瞬间痛得差点昏过去,惨叫声连连吐出,眼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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