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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赏识此画的不同凡响,便正色解释。“你可知道这画是何人手笔?”
她眸里有笑,而那笑太聪慧又太顽皮,令他的心失了韵律。“何人?”
“民间有寿臣图,宫中有荣王画。”无瑕不疾不徐地揭晓。“你肯定听过这两句话,但你可能不知道,此画正是荣王的手笔。”
“荣王?!”
“千真万确!我亲眼见过真迹,那画上落着荣王的款呢!”无瑕见他神色古怪,也一转困惑。“四爷,你怎么了?”
“没什么。”安书回过神,暗暗敛下心神。“我只是太意外了,没想到你手上竟有荣王的画”
那么,她口中的寿师傅便是寿平错不了。
安书只要想到她学画的师傅便是寿平,而自己的墨迹竞透过寿平之手到了她的手里,又在她的巧手之下勾绣出这一幅“春风面”便不得不心神震撼,为两人宛如命定的缘分吃惊。
想起皇嬷嬷要他选埃晋时,他还感叹天涯之大,竟寻不到令他钟情的女子。
如今看来并非他寻不到,而是老天爷早为他在天涯一角留了人,只是他们之间的缘分未到,直到现在他才遇见了她
望着无瑕娴静刺绣的模样,安书的目光隐敛而浓烈,默默在心底打定主意。
无论她是什么身分,无论她有没有犯法,无论她如不知道自己是谁
他--都要定她了。
安书为了方便教无阙画画,从客栈搬进了君家。
虽然宝相说过,如今老爷不在,无瑕又正值花龄未许过人,让一个男人搬进府里,怕是会招来外头的闲言闲语,再说自君禄风死后,上门说亲事的媒婆是越来越多,到时坏了她的名节,那还了得?
无瑕却不以为意。她请他进府是当无阙的师傅,这理由正当充足,就算外面真传出两人有什么暧昧,她也能不恼不怒。
因为他们之间的确有情,若能以此挡住那些总是想要上门求亲的男人,那她也算求之不得,谁让天下男人如沧海,而她只愿认定他一人。
想到此处,无瑕的娇唇又微缴绽笑,操持着针线的小手也更加俐落,不久便绣好了一只荷包。
“好了。”看见巧心制成的荷包,无瑕娇颜微红,满心想着待她将荷包送给安书,不知道他会不会开心
这时教完课的安书走进绣房找她,见她凝神,便唤:“无瑕!”
她吓一跳,连忙将荷包藏进宽袖。“怎么了?”
“无阙说今晚有灯市,想出去逛诞,你要不要一起去?”今日正好是中秋,城里照例会办灯市,难得在民间过节,安书也很想逛逛。”
“好,那我也眼你们一起去。”以往中秋,爹爹也会放她与无阙一起出府逛灯市,今年爹爹不在了,但她不想让无阙觉得日子不一样了,幸好如今有安书在,无阙应该能少想起失去爹爹的伤痛。
“那今日就别做绣活了,走!我们现在就出府去散心吧。”
“可是”她整日都在为他绣荷包,这会才刚要开始绣正经事呢
安书以为她挂心“春风面”的进度,便拉她的手起身。“别管了!这春风面没长脚不会跑了,要真跑了,我也会帮你弄一幅真迹回来。”
她听着好笑。“四爷上哪儿给无瑕弄一幅回来?还是荣王的真迹?”
安书哑口,赶紧在脑中寻借口。“呃,荣王我其实认识。”
“你认识荣王?”
“我父亲在朝为官多年,与皇亲国戚都有交情,王爷们也时常往来家里,那荣王自然见过。”
无瑕猜想既然能见过荣王,那他父亲的官肯定不小吧?
“敢问四爷,你父亲官至何位?”
安书注视她,忖道:“我父亲是军机处中堂,也曾是荣王的上书房师傅。”
无瑕呆愣,没想到他的父亲竟是当朝一品,官位果真大得吓人,比起两江总督自是可以抗卫
如臬她真把君家的冤情对他全盘托出,他会不会愿意帮她这一个忙?
她认为他一定会帮自己,可是君家与鄂家这案是滩浑水,要奏办富祥与刘全章两人不但需要官势,更需要勇气,她要是真拜托他为自己出头,万一失败,到时会不会反而连累了他?
她一开始只想着他或许可以帮助自己,可如今将自己的心全部托付予他,她却开始担心他的处境,怕他最后会被自己拖累。
“怎么了?”安书看出她的犹豫,于是温柔地伸手握住她的肩膀,想给她勇气。“有什么事就告诉我,我父亲为人正直,朝中大大小小的事,他肯定都能说话。”
“没什么。”无瑕深吸气,明明她那么希望有这种机会,可是事到临头,她却因为他而无法把心事托出她摇了摇头。“不是说要逛灯市吗?我们还是走吧。”
“好。”见她还不愿坦然,安书虽有些为案情着急,但对她的怜惜也让他耐住心急,选柽继续守护着她。
于是两人前去跟无阙、宝相会合,加上三元,五人便一同出府。
当华灯初上,整个苏州城的水道桥路也缀满了灯笼,出来赏灯的人潮挤满各处,加上小贩吃食等,好一幅热闹太平的景象。
三元与宝相照看着屡屡跑在前头的无阙,陪他逛过一摊又一摊,无瑕与安书则在后方散步,享受佳节气氛。
忽然,无瑕看见一旁有个卖纸灯船的小贩,便走上前要了一只小船。
安书随她而到,不禁好奇问:“这小船要做什么?”
“给亡人写信。”无瑕对他一笑。“中秋是人间团圆的日子,但若亲人在人间不能团圆,便可以在纸船上写满想说的话,随水流向大海如此,便能把心事传给忘川彼端的亡人。”
“是吗?”宫中没有这等习俗,安书觉得新奇,想着若是能有,他一定每年都给皇阿玛跟额娘写信,告诉他们他很想他们
见无瑕已经动笔,他想她肯定是给君禄风写信。待她写好,无瑕便交给师傅折成纸船样子,然后在纸船中央放上置有蜡烛的竹架子。
纸船折好后,无瑕便带安书到一处水路。每到中秋,这条水道便不给人渡,只任纸灯漂行。
水路上早漂着一些纸船,无瑕为自己的纸船点了灯,便到阶边放下纸船。
然后她直身,闭眼合掌,默祈着自己的心事爹爹真能听到。
她的侧脸弥着一丝哀伤,虽然说她想念过世的爹爹,伤心在所难免,但安书还是舍不得见到她这样的神情。
待无瑕默祈完,她的忧郁也一扫而去,回头望向安书微笑。“对了,我有东西要送你。”
“是什么?”
她从袖中取出那只荷包。“我给你绣了个荷包。”
安书微讶地接过手,注视着这个青色荷包,她绣上了那日他随笔而画的金菊,金缕为边、黄线为触,亮澄澄的菊花栩栩如生。
他看过不少绣工精湛的荷包,但能把他的画绣上荷包,还绣得如此传神的,却只有她。
“你喜欢吗?”无瑕注意着他的表情。“那日我收起你的画,便有主意绣这个荷包,就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当然喜欢。”他笑了,握紧手中她的心意。“只要是你绣的,我便喜欢。”
他已认定她,只有她是能与自己知心一世的伴侣,若说他的画巧,那她的绣便比他的画更巧,丝毫不羞地摹出他的心意。
这样让他合意的女子,天底下除了她,不可能再有了。
所以,他一定要保护她,绝不让鄂海的案子伤了她--
“无瑕,我老觉得你有心事。”想起自己对她的珍视,安书便不能再得她退怯,终于问她。“刚刚你问我认不认识荣王的时候,是不是事想跟我说?”
无瑕突然被这么一问,不禁面露迟疑。“我”
“如果有我能帮上忙的,我希望你告诉我。”他握起她的手,诚恳地望着她。“就像你为我做的,我也想为你做些什么,如果是跟官场有关的事,以我父亲在朝的身分,我也定能帮你。”
“我”无瑕迎视他真诚的目光,羽睫低敛,终于对他卸了心防。“其实犯了罪。”
“你犯何罪?”
她闭上眼。说吧!反正他一定得知道,否则她此生也会良心不安。“我与两江总督富祥共谋,设计了两广总督鄂海大人,编计今年他上贡的礼册,告了他一个贪污藏贡的罪名。”
安书一听到“共谋”两字,心便被狠狠掐紧。她可知这字眼一旦在堂上被人听到,便足以将她与富祥一起论处,甚至判她死罪?
“你为什么这么做?”
“为了绣坊的安危。”无瑕睁开眼,眼中已无犹搀之色。“外人只知道顾当家手上的让渡书是他大发善心所撕,却不知道一切都是富祥与刘全章的设计,他用那让渡书威逼我爹,然后是我,我为保爹爹心血,只好答应与他共谋。”
他握着她的手劲加重,心疼这个始终在她肩上的重担。“所以是他逼你编出那帐本,诬陷鄂大人坐收回扣、乘机贪贡,上报朝廷?”
“帐本是富祥编的,我只是照他意思盖上君家的行鉴,然后写下自白书,把此事说成是鄂大人威逼,而我主动揭发他的贪行。”但这诬陷他人的罪却让她良心备受折磨,爹爹因此不愿入土,她也得为此赎罪,直到她能为鄂家洗冤。
她内心的苦与忿都在此时化成泪水,扑簌簌地落下。
不忍见到她的泪,安书立即展臂将她拥紧。“别担心,没事的,既然我知道此事,便一定会竭力朝你,我会为你平冤,也会让鄂大人的官司水落石出。”
“四爷,我的冤不平没关系,可是鄂大人你一定得救他!”无瑕在他怀里抬起脸,语气坚定。“爹爹为了他宁死不葬,我也一样。”
“别胡说!”他立即皱眉斥她。她的话让他内心一阵揪拧。“你不会死,我绝不会让你伤了一根寒毛。”
“无瑕很清楚与官共谋、诬陷朝臣是死罪。”他的着急让她感动,竟不觉得死有何可怕,反而面露微笑。“就算真有那么一天,只要你能帮我保住无阙、保住绣坊,我也心满实足了。”
“你怎能这么说?”他问得恺切,一想到她会出事便心痛。“你不怕死罪,是因为我对你不重要,还是你已经腻了我?”
霎时,她的水眸逼出泪珠,才知原来自己只是故作慷慨,她根本也舍不得他,甘心去死。“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就不准你再有这样的念头。”他捧着她的脸,万分怜惜地凝视她。“鄂家的事我会请爹解决,你的事我也会摆平,所以不准你放弃希望,知道吗?”
她含泪点头,侨进他的怀里,双手牢牢环紧他。“我知道了,对不起,,,,,,”
她的“对不起”像针扎着他的心。安书搂紧她,既心疼她受的罪,还有她为自己流下的眼泪。“好了,不哭了无瑕,你放心,富祥等人把你害得如此凄惨,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他一定会将此班奸臣绳之以法,以平无瑕的冤恨,还鄂家的清白。
而且他要全力保护无瑕,绝不让她被此案伤害一分半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