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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间,不知所措。
“让我走啦!你到底是”
“你身边的女生真是没眼光呢。”比自己高大的男人微微弯下腰,在他耳畔低语“一点也不懂得把握好男人,如果是我,绝对不会放走美丽的王子殿下,无论如何都要让你成为我的人。”
“你的人?”王子恒不自觉地吞了口唾沫滋润干涸的喉咙,根本不敢直视霍文森,惹来对方一阵轻笑。
“别担心,这只是举例说明罢了,不过以我的个性,要是真的想得到你,就不会再放你走。”
“就算是举例也很奇怪你又不是女生,我也不是王子殿下。”
“喔?所以性别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问题吗?”
“那倒不是可是我喜欢女生。”不过目前仅限于2d世界就是了。
虽然看多了公司同事的恋情,也常被男性追求,他对同性相爱早就见怪不怪,但这并不代表他的性向也是如此。
“那为什么你从刚才就一直不敢直视我?我们只是同性的朋友,不是吗?”
霍文森伸手探向他的脸颊,他缩起肩膀躲避,对方的指尖却转为撩起他发色偏淡的刘海。
那足以洞悉万物的清澈双眸,彷佛要将他看个仔细,近距离地凝视着他,观察他的反应。
为了反驳对方的话,王子恒鼓起勇气,面对他的视线“我没有不敢直视你。”
“那为什么我一靠近你,你就紧张到浑身僵硬?”
“那是因为”有谁遇到曾经狠狠欺负自己的人,还能马上敞开心胸的?
“既然没有发展暧昧的顾虑,跟朋友出去走走也没关系吧?”
“不是这个问题啦!为什么要找我我以为你一直很讨厌我。”
“我并不讨厌你。无论是现在的你、戴着大眼镜的你”霍文森扬起手,抚上曾被厚重眼镜遮蔽的眼眸,刷过他卷翘的长睫毛,痒得王子恒直想眨眼睛。
不行,他不能逃、不能移开目光,不然又会被视为对同性产生暧昧反应。但眼前端正到无人能抵抗其魅力的脸孔,已放大到令人心脏狂跳的地步。
“甚至是戴着牙套的你,我都不曾以讨厌的心情看待。”
长指温柔摩挲他的唇瓣,在双唇间游移,彷佛下一刻就会探入口中,勾起他十年前的羞耻回忆
明知这种行为不带任何挑逗意味,王子恒还是浑身紧绷,尤其两人的距离近得鼻尖随时会触碰到彼此的时候。
“可是可是你”他好想问,想问霍文森对他过去的行为又该怎么解释,现在又为什么主动接近自己?还有为什么一面对他,自己的脑袋就一片混乱?
“那你倒是告诉我,要是我讨厌你,为什么还锲而不舍地来邀请你?”
“你是想为过去赎罪吗?”话一脱口而出,王子恒立刻捂住自己的嘴。糟糕,他说了绝对不能说的话。
可惜来不及了,不可触碰的防线彻底溃散,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而诡谲。
好半晌,没有人开口说一句话,直到其中一人先打破沉默。
“赎罪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这是重逢以来,霍文森第一次以沉重而苦涩的语气说话,却非正面反驳王子恒揣测的语句。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充斥胸口,王子恒猛地用力推开他,以小声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低喃了一句“总之你不要再送花给我了。”便头也不回地冲回办公室。
这一次,霍文森没有再挽留他。
这样也好,如果可以的话,他再也不想看到那个男人的脸,以免如潮水般涌来的痛苦回忆,将他彻底淹没。
柄中毕业前夕的某一天,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脱离暴力般的恶作剧时,那群人抢走了他的书包。
他不记得自己的书包里有什么,也不记得到底是谁先出手抢夺,他只记得自己拔足狂奔,一心只想追上那些掠夺者。
十年前的他脚程很慢、体力也很差,跑没几步就气喘吁吁,腿痛得几乎跑不动。相较于力不从心的自己,那群人远远跑在前面,甚至不时停下脚步,回头向他扮鬼脸、做出夸张的动作,催促他跟上。
但是,最后在三楼男厕所等待他的,是当头淋下的一桶冷水。
“哈、哈、哈!打击宅臭作战成功!”兴奋欢呼的人群,将呆立在原地的自己团团包围。
全部湿透的衣物裹住他单薄的身躯,头发也湿答答地黏在脸上,鼻梁上的眼镜歪斜,水流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想要深呼吸,却被流进鼻腔的水呛得又咳又喘,如此狼狈的模样,只换来更大声的嘲笑。
“我看他连内裤都湿了吧!喂,你的钢牙会不会生锈啊?”
“拜托,他老妈是牙医,那一定是不锈钢打造的牙齿,别太小看科学怪人了!”
再也撑不住疲惫的双腿,他无力地跌坐在地。
“为什么?”不知是出于寒意还是绝望,他开始颤抖,揪紧湿透衬衫的指节绷到发白。
为什么,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文森,怎么样?”某个人说话的声音,在一片笑闹声中传进耳里“这下你就闻不到他身上那股宅臭了吧?”
这一刻,他透过模糊的镜片,在人群中发现了霍文森的身影,和那个一手打造他悲惨遭遇的始作俑者四目相对。
他们的视线只有短暂交错,下一秒,对方已别开脸,和身旁的胡裕澄一同捧腹大笑。
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在他对周遭的讥笑嘲讽感到麻痹前,只能持续思考这个没有解答的问题。
那是恍如恶梦般的过去,是他最不想回忆的青春岁月。
因此十年后,他好不容易摆脱那段不堪的回忆,现在更不想再因为同一个人,被挖开隐藏内心深处的伤口。
只是现在的王子恒没想到,当他们重逢那一刻起,曾经断裂的过往,又即将以无法抵抗的力量,将他们紧紧牵系在一起。
“这是怎样?!”和往常一样,王子恒已经用最大的音量咆哮,却连电玩游戏的背景音乐都盖不过。
他抱着艳丽的花束,在怒火的催化下,几乎要把整束花往地上掼去,又因觉得花很可怜而放弃这个念头。
“不是叫他别再送花了吗?这算什么?!”
这已经是第四束花了。
打从第一天同时收到两束花,第二天他又在公司收到另一束花,和一张写上“我知道丑陋的毛毛虫已破蛹而出”的卡片。就算没有署名,他也知道写出这种诡异文字、送他花的无聊人士,只会是霍文森。
起初他选择不予理会,也不动怒,继续为那种人生气不值得,他应该把心力花在骇进那个设置新防火墙的数据库,以免自己优秀黑客的招牌被砸。
但今天霍文森的手法更夸张了,竟然直接把花送到他家,他已懒得思考对方如何取得自己的住处地址,那只会让他更烦躁而已。
尤其同样未署名的卡片上,写着“你美丽的蜕变令我目眩神迷”他才发现前一张卡片上“丑陋的毛毛虫”指的正是自己之前的模样。
这个男人有惹向来温和的他发怒的能力。
这是讽刺吗?即使他的外表摆脱了十年前的科学怪人模样,依然被霍文森玩弄于股掌之间,他可悲的过去依然是对方用来取笑他的把柄。
那个人始终没有改变过,欺凌他、嘲笑他、戏弄他,以欣赏他凄惨的姿态为乐。
“太过分了”原本打算置之不理,但如今王子恒再也忍无可忍了,他捏住从皮夹挖出来的破烂名片,照着上面的电话拨出号码。
很快地,电话接通了“我以为你再也不想听到我的声音了。”
“我说最后一次,不要再送花来了。”王子恒鼓起勇气,将事先写在纸上的台词一口气念完“也别再送那些恶心的卡片,我是一个普通人,不是毛毛虫也不是蝴蝶,就算你再送来,我也会直接扔进垃圾桶里!”
然而,电话那头一片沉默。
这个天之骄子八成没想到自己也会有遭到拒绝的一天吧!如此揣测的王子恒感到些许胜利的得意。
正当他打算切断通话,来个完美的无言结束时,却听见霍文森突然问:“你人在公司吗?”
“不是啊!我在家等等,你要干么?”
“花是送到你家去?而不是公司?”不理会他的疑问,霍文森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花不是他送的吗?怎么不知道是送到哪?难道他在装傻?王子恒越想越气,说话的音量拔高不少“是送到我家啊!还有,你别再滥用那个叫什么职权,滥用职权查我家的地址!”
“你马上离开那里。”霍文森对他的指责充耳不闻,口气严肃得异常“现在就离开家到警局来,务必请你的同事陪你一起来。”
“为什么?我才不要去!”
“我说,马上!”
霍文森前所未有的严厉语气怔住了王子恒,他这才发觉事有蹊跷。
“你还不懂吗?那些花和卡片不是我送的。”
“不是你?那会有谁”
“你听我说,我们分析过那件蝴蝶谋杀案,也替凶手做过侧写,他并非对死者怀有恨意,而是对他们抱持着爱意或钦慕,甚至想追求他们。”
“这这太怪异了吧!”他无法想象有人会爱一个人爱到痛下杀手。
“的确很怪异,所以凶手的精神和心理状态已经扭曲了,就是一般人眼中的疯子,还是个心思缜密的疯子,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有意义的。而两个死者的共通之处,在于死前都曾连续收到示爱的花束。”
“示爱的花束”凉意从脚底涌上背脊,王子恒倒抽一口气,宛如看怪物般盯着眼前的花,卡片上的诡异文字同时侵占了他的思绪。
你美丽的蜕变令我目眩神迷。
就算他的中文程度再低落,也立刻察觉到,自己恐怕正和一桩诡异的谋杀事件扯上关系。
“不、不会吧”
“换言之,持续收到花的你”一向稳重冷静的霍文森,以沉重万分的口吻向他宣告“就是这桩连续谋杀案的下一个目标。”
“真是的,你最近的运气也太差了吧!”和王子恒一起待在饭店大厅的区宗靖,跷起他结实的长腿“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下你沉冤得雪了,从嫌疑犯升格为受害人。”
“靖”虽然他很感谢这位前辈为他放弃酬劳优渥的委托,飞车送他去警局,还陪他回家整理行李、再次充当司机载他到饭店,但这种攸关生死的调侃,他实在笑不出来。直到现在,他还是恍恍惚惚,没有真实感。
他依照霍文森的指示赶到警局,也只是和区宗靖两人一起坐在替他们安排的休息室等待而已。
一开始吴纪棠曾现身过,告诉他们根据警方的调查结果,凶手以他作为第三名受害者的可能性近乎百分之百,接下来他的脑袋就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自己何时被看上,也不晓得自己为何会成为目标,一切都在混乱之中。
等待的期间,老板万明晓和秘书高逸达也曾一同到警局关切他的情况,至于为了看守公司而无法离开的陆圣晖,也透过电话以快哭出来的声音替他打气,甚至人在国外出任务、一向视钱如命的另一位前辈柏慕尧,也罕见地打了越洋电话回来,只为了要他好好活着。
尽管他强烈怀疑对方只是怕少了他这个无所不能的搜寻引擎,以后工作会麻烦许多,也依然为此感动不已。
但他始终没有见到霍文森。
那个当下要求他赶到警局的人,似乎一直和吴纪棠待在会议室里,中间有不少警员出入,可就是没看到他出现。
最后,结束他们漫长等待的,是吴纪棠以极度疲惫的口气说:“你就暂时和vincent住在一起吧。”
“不要!”花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vincent”就是指霍文森,王子恒立刻大声抗议,但最终还是遭到驳回。
“虽然最安全的地方是警局,但你不可能住在这里,而且我们人手不足,没办法派人每天二十四小时保护你。vincent住在连搭电梯都得由房卡控管的饭店里,应该更安全。”
“可是他不见得想跟我住在一起啊!”“这你可以放心,和你一起住的提议,就是他提出来的。”吴纪棠表情复杂地耸耸肩,补上一句“他似乎不放心把你的生命安全交给别人。”
这是什么意思啊?
王子恒纠结的脑袋当下立刻停止运转,而之前安慰他的同事们也你一言我一语的劝他接受,理由不外乎是基于安全性考虑,或者是“你们互相有个照应”之类的。
其中又以区宗靖最热心鼓吹,彷佛在拱交往不久的情侣同居似的,他不禁怀疑这位前辈是不是擅自误会了他和霍文森的关系,以为自己是在助长秘密恋情的发展。
反正结果就是他被迫到这间饭店和霍文森会合,准备展开莫名其妙的同居生活。
已经好久没有感觉到这种眼前一片漆黑的绝望感了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熟悉的沉稳嗓音传来,将王子恒飘远的意识拉回,只见走出电梯的霍文森,正以一贯的优雅态度朝他们走来。
自从那天拒绝接受对方的花后,这还是第一次见面。王子恒无法抛开尴尬的情绪,干脆低头避开他的视线。
反而是一旁的区宗靖大方展现大剌剌的个性,和霍文森寒暄了几句。
“那么,我也该走了。”把手中的行李交给霍文森,区宗靖拍拍王子恒的背,将他往霍文森面前一推,害他差点摔倒。“他就交给你了,别太欺负我们的王子殿下啊!”王子恒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这个只比他年长几岁的男人,干么装成一副“我是他老爸”的模样?还有“欺负”那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霍文森礼貌的微微一笑“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还有,我们老板请我转告你,王子是我们万事达重要的员工,请你务必保护他的安全,连一根头发都不能少。”
“连头发都不能少就有点为难了,不过我一定会倾尽全力保护他,让他平安回到你们身边。”
听见霍文森语气诚恳的保证,王子恒的头垂得更低。这个满嘴好听话的男人,只要不再戏弄他就谢天谢地了。
接下来,他有如被抛下的小狈,依依不舍地目送区宗靖离开,直到霍文森轻拍他的肩膀,向他说“我们该走了”
他假装为了提行李,缩起肩膀躲开对方的触碰,如此不自然的拒绝动作,不可能不被这位擅长洞悉人性的“教授”看穿。
然而,霍文森的表情一如往常平静,甚至像多年的好友般,亲昵地伸手环抱他的肩,指向右边的走廊要他往那走“需要我帮你拿行李吗?”
“不用了。”这一次,王子恒直接挣脱他的手,远远站在后方,不肯再前进一步。
“王子?”
“行李我会自己提,路也会自己走。”
起初霍文森的表情有些困惑,随即露出意会的苦笑,投降般向他摊开双手“抱歉,我忘了你不习惯我太靠近你,以后我会注意的。”
对方以温柔的语气坦然道歉,反倒让王子恒产生一丝罪恶感。
“不过请你相信我没有恶意,就算之后我必须靠近你,也是基于保护你的立场,这一点还请你谅解。”
“我知道了”王子恒低声嗫嚅,突然觉得自己很不应该,既然他是来寻求霍文森的保护,还要求彼此保持距离,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一楼人太多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吧!”但霍文森似乎并不介意他的任性,展现成熟的风范,微笑着提醒他跟上脚步。
对方越是落落大方,就更显得他心胸狭窄。
但除非必要,他就是不想和那个男人有所接触,只是眼下的情况,根本由不得他选择。
怀抱着懊恼的心情,王子恒拖着沉重的脚步,跟在霍文森身后走进电梯,宛如走向断头台的受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