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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来得及赶上开幕吗?”即便心中有些动摇,出口的问句仍是冰冷没有温度。
“大厅部分可以的,韩先生。”
“酒店落成,关先生会请来几方政要与媒体参与开幕酒会,就在这里举行。”韩澈扬了扬手中邀请函。“特别交代上官小姐必须出席。”
“这不包含在合约内,韩先生。而且总统套房的部分——”元芮莲维持一贯礼貌。
“我了解。”韩澈打断她,两眸似深黑水潭。“落成酒会的时间是赶了些,总统套房墙面的部分慢慢再绘制就可以了。”
元芮莲点头,心里大翻白眼,一定又是搞什么给大师算日子那套,开幕时间才会这么赶!念潮速度已经够快了,没想到他们居然连总统套房都等不及完成就要办酒会。
“关先生的意思是,那两间总统套房原来就是要保留给你们两位的,过几天保全进驻之后你们就可以入住,墙面部分可以留待上官小姐慢慢完成。”
“是。”元芮莲又应了声,心里颇不以为然。
表面上好像很好心地把总统套房给她们睡,事实上是让她们住进反正还不能开放的房间,也省得她们占住其他空房减少收入。
当她听见西蒙说委托人是政治家关天驰,就有心理准备这腹黑大王绝不可能让她们太好过,什么免费提供住宿,省省吧!
瞧!这不就是要她们住进充满刺鼻颜料味的房间里吗?!虽然善良的念潮一定不介意,但是她介意!
“至于邀请上官小姐出席酒会的事,我会亲自致电霍华先生,邀请函请你先收下。”
“是。”元芮莲接过银底烫金的精致请柬。上官念潮一向低调,恐怕老板拒绝的机会大一些。
韩澈敛起话语,迈开长腿正要离去,前方身影突然放下画笔大伸懒腰。
“小莲,我好饿”上官念潮打了个哈欠,终于心满意足地愿意稍作歇息。
今早她从七点便开始工作了,一路在颜料中奋战至今。这样的绝佳状态持续下去的话,也许再两个工作天大厅部分便能大功告成,完成面积最大的区块,再来她就轻松了。
她回头,与她四眼对上的是韩澈深不可测的黑眸。
韩仲谦的儿子?!她的讶异很明显地写在眼底。
“念潮,这是韩氏建筑的负责人,韩澈先生。”元芮莲简单介绍。上官念潮只管画画,接洽跑腿这些杂事都是由她处理,虽然曾经告诉过她名字,恐怕她也早就忘记了吧?
韩氏建筑?韩澈?
上官念潮微侧了头,难怪夏子涛提到他名字的时候她觉得很耳熟,原来他也是她的委托人之一。
韩澈望着她的惊讶,感到莫名不自在。其实他不用亲自跑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态想跟她再见一次面,莫非是出于罪恶感?
“还没吃饭?”韩澈冷眸一凛,望了望桌上已经不知道冷掉多久的饭盒。
“嗯。”念潮和元芮莲同时一怔,没想到他突然冒出这句。
“走吧,这附近有间餐馆不错。”没有给她们机会拒绝,他迳自往饭店门口走去。
“很讶异我是你的合作人?”支开了元芮莲,韩澈这么问她。
“嗯。”上官念潮从奶油龙虾里抬起头,一脸笑。“吓了一跳。”
真坦白,对着一个前几天曾和她恶言相向的男人,不但吃得下饭,还笑得这么无害。
“你不生我的气?”
“为什么要生气?”她眨眨清亮大眼,怎么跟夏子涛问的一样?不生气很怪吗?她纳闷,继续剥虾壳。“要吃吗?”叉起虾肉递到他眼前。
“”韩澈没回应。
不说话,那就是不吃了。上官念潮大口咬下,她真的饿了。
“其实,那天我走了之后,心里一直觉得很内疚你说得也对,妈妈都走了,我实在没必要来打扰你们一家安宁。”她笑得有点无奈。“本来嘛,妈妈带着我住在法国这么久,一定也是希望不要影响你们一家人。我自己擅作主张,没头没脑的跑去,你会不高兴也是正常的,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
没预料到她会是这种反应,韩澈双手交叠,目光锐利,忖度她话中涵义。“那么你现在的意思是,不会再来打扰我们了?”
“我本来就无意造成你们的困扰,但我想交给你父母的东西真的很重要。”她还是很希望妈妈的画和信不要石沈大海。
“父母?”韩澈皱眉,不单是给父亲,也包含了母亲吗?
“是,父母。”她看出他的疑惑。“不只是给伯父的,还有伯母的。”
他单手托了托下巴,皱眉思索后道:“他们月底会回国。”
没想到他会突然松口,念潮愣了愣,旋即回神,甜美微笑。“谢谢你。”
韩澈定定地望着她,沉默了几秒之后开口。“你听着,我同意你见他们,并不代表我允许你做出任何可能伤害他们的事。”他顿了顿,表情很冷。“希望你能自爱。”
从小,他就意识到父母的过度疏离,没有太多关于家庭的美好回忆。
他知道父亲曾有过一段外遇,而上官静就是那个忌讳被提起的名字。直到韩玥出生,他们一家四口才真正处得像一家人,能够谈天说笑,甚至一起出门远游。他珍惜这得来不易的融洽,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上官静不行,她的女儿也不行。
“我该走了。”韩澈看了看腕表,起身告别。“你的画很好。”
他步出餐厅门口,正好与甫进门的元芮莲错身而过。
元芮莲向他点头,目送他背影离开之后在念潮对面坐下,指指韩澈的背影,问道:“扑克脸找你干么?”哼!以为她不知道他是故意支开自己的啊,她哪有这么好骗?!
上官念潮听她叫韩澈扑克脸,忍不住笑了。
小莲就是这么可爱啊!是她最要好的朋友。
当初元芮莲因故放弃法国学业回台湾时,她们还抱在一起狠狠哭了一场。之后两人就只剩下书信往返,没有再见过面了。
这次知道西蒙聘请她当这趟台湾之旅的左右手时,她简直像隔天要远足的小学生一样,兴奋得两天睡不着。
“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念潮又叉了口龙虾,说得很平静。
“同父异母的哥哥?”元芮莲差点喷出口中花茶。这里的父亲指的当然不会是西蒙。“噢,天哪!”她双手捂住嘴,不可置信。
“韩仲谦的小孩?”她可没预料到会有这种发展,而提供她韩仲谦地址的西蒙先生也没有告诉她这件事。
“嗯。”念潮点点头。
“那你提静阿姨房子的事了吗?”她问。
“没有啊,我没有见到韩先生。”念潮回答,忽然想到韩澈也是韩先生,不知道小莲在问哪一个,又补充。“不过我也没有跟韩澈提就是了。”
“这样啊”元芮莲偏了偏头,似乎在想什么。
“对了小莲,你不要把妈妈房子的事情跟爸爸说喔!”念潮忽然认真。
“为什么?”元芮莲问,眼中闪过一抹情绪。
“我怕爸爸会难过嘛”还用问为什么?念潮蹙眉。知道自己深爱的妻子留了一屋子对情人的思念,难道不是件令人伤心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