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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绍恒眼神微闪，想起了当时那句扭转大局的犀利话语。
在他面前乖得如同小猫咪的顾念之，居然也有这样刁钻古怪、灵动慧黠的一面，他一手插在裤兜，一手端着酒杯举了举，难得幽默了一次：“……怪我咯？”
霍绍恒侧过头，唇角微微上勾，一向冷酷得令人心悸的脸上，漾起了笑意。
低沉的笑声从胸腔处传来，带着耳朵无法抵抗的磁性，俊美得让人绝望的容颜突然就有了绝处逢生之感。
这个微笑虽然稍纵即逝，但却被顾念之透过视频通话一眼就看见了。
一向对人不假辞色的霍绍恒，居然对着白爽的方向笑得如此开心，顾念之心里如遭大锤击打，双眸顿时一阵酸涩。
她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
仰着头，久久凝望着卧室天花板上的浮雕，手指啪嗒一声摁掉手机，主动结束了跟赵良泽的视频通话。
白爽也从来没有见过霍绍恒笑过，虽然这个笑容非常短暂，她还是受到莫大鼓励，忍不住又说：“是啊，这句话说得真好呢。——那赵秘书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好好谢谢他……”
霍绍恒这时心里一动，背上突然有被人窥伺的感觉。
他回过头，正好看见阳台上赵良泽正皱眉看着他自己的手机。
霍绍恒一转身，赵良泽就从自己的手机里看见了，他赶紧关掉手机里的视频通话，抬头对着霍绍恒笑着招招手。
霍绍恒扬了扬下颌，示意他过来。
赵良泽忙将手机放入衣服兜里，笑着跑了过来，从侍应生手里接过一杯香槟酒，也对白爽举了举：“恭喜白副司长。”
外交部的发言人是一个兼职，必须是新闻司的司长或者副司长才能担任。
白爽成了新发言人，那肯定也被升为新闻司的副司长了。
白爽的脸红了红，不过还是落落大方地和赵良泽碰杯，笑道：“我刚才还跟首长说起你呢。如果不是你，我这个任务就算砸手里了。”
“那哪能呢？！”赵良泽笑得更加欢快了，“再说也不是我……”
沉默不语的霍绍恒这时突然咳嗽一声，对白爽道：“……失陪，我去那边坐一坐。”说着转身就走。
赵良泽明白这是霍绍恒警告他不能把顾念之扯进来，心里不由苦笑，觉得就这样夺了她的功劳，很对不起顾念之。
但是霍绍恒的命令，他也不能不理，而且他也知道，这件事把顾念之扯进来，确实对顾念之一点好处都没有。
赵良泽忙对着霍绍恒转身离去的背影立正敬礼，“首长慢走！”
自始至终，霍绍恒没有看过站在他另一边的顾嫣然一眼。
顾嫣然却一点都不觉得被冷落了，反而饶有兴味地站在一旁，仔细倾听他们的说话。
他们可能在说公事，她听得不是很明白，但她也看得出来，这位白发言人一看见那位清俊颀长的“赵秘书”，脸都红了，眼睛虽然看着身前地面三尺的地方，但是眼角的余光完全在赵秘书身上。
可赵秘书不知是心有所属，还是没有开窍，又或者完全看不上这位白发言人，神态磊落自如，彬彬有礼，一点心思都看不出来。
眼看霍绍恒一个人转身走到大厅角落隔着一排室内绿色盆栽后面的休憩小区坐下，顾嫣然也跟着走了过去。
“霍少将，您能来这个酒会，我非常高兴。冯副部长还是说话算话的。”顾嫣然笑着在他对面斜腿坐了下来，举起酒杯要跟霍绍恒碰杯：“cheers。”
霍绍恒一手搭在沙发椅背上，一手晃动着手中的酒杯，架着二郎腿的长腿几乎占据了整个休憩小区的空间。
“顾女士，我要提醒你一声，慈善的本意是帮助人，不是要挟人。”说着，他放下酒杯，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冯副部长从旁边跳了过来，笑着道：“顾女士，您看，霍少将来了吧？”
顾嫣然忍不住笑了，点头道：“当然，我说话算话。”
当然是来了，还跟她说了一句话呢……
顾嫣然讥诮地想，她总不能要求霍绍恒和别的男人一样，见了她就跪舔吧？
那样的软骨头有什么意思呢？
如果她庞大的商业帝国和家产需要一个强大的势力做后盾，她肯定是选择桀骜不驯有攻击力的狮子，而不是只会汪汪叫摇尾巴的狗。
……
顾念之在床上直愣愣地躺着，脑子里全是霍绍恒刚才侧过头淡淡一笑。
她的眼睛酸涩得厉害，但是强迫自己睁大眼睛仰着头，这样眼泪就不会流出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顾念之本来不想接，但是那铃声锲而不舍地响着，实在是太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