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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他也不爽。
在离开熙雅小筑时,坜熙看见几个鬼祟身影,没料错的话,那些尽责的暗桩应该早已经把他迟到的理由和原因传进宫里。
皇帝之所以不愉快,恐怕除了他的迟到、他那句“陆家干金只好让父皇去迎娶”之外,最恼恨的应该是他竟敢把不满张扬在脸上。
身为皇子呵雅雅不知提点过几百次,要他绵里藏针、含而不露,要他隐藏喜忧悲怒,不教真心出笼,而他却这般大摇大摆,把心情彰显在脸庞。
淡然地,他双手负在身后、不卑不亢地站着,垂眉看着那双金黄软靴,上面的团团盘龙刺目而耀眼,脸上不带半分表情。
他当真不怕自己?!皇上轻撇了撇嘴角,这孩子鬼门关一度徘徊,倒是把胆子给磨大了。
也是,胆子不够大,怎么敢当着他的面,违抗圣旨,把陆茵雅从他眼皮子底下救出去。
坜熙不开口,皇上也不说话,他静静望着坜熙,这孩子越大越有王者威严了,那些年,战场上出生入死、满身戾气,已随着多年政治磨练,逐地消弭。
他埋在坜熙身边的人,只能看出坜熙正在做的事,却看不出他的背后目的,然文师父的一一点明,让他明白,坜熙比他这个父皇更懂得为王之道,更有为百姓谋福的心思,几番观察,他同意,坜熙绝非池中物。
坜熙和惠熙是截然不同的,惠熙为商、满口都是道理,但除却赚进大把大把的银子、富了朝廷税收之外,看不出他为百姓谋什么福利。
罢开始,他以为温室花房和惠熙的饱学斋一样,是为争得更多的银子所想出的点子,然文师父一番话,让他彻头彻尾改变想法。
坜熙告诉文师父:圣王在上,而民不冻饥者,非能耕而食之,织而衣之也,为开其资财之道也。
他辟温室,是为了研究更好的农事法,让更多的农民在不同季节能种出粮食,以温饱三餐,赚银子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他想要的是为百姓开生财之道。
坜熙还说:今大燕律法贱商人,但商人却得富贵;尊农夫,但农夫却得过贫贱。因此当今要务,莫过于使农民致力农耕,而奖励农民勤务最好方法便是“低税赋、呛箧役”但是降低农事税赋,国库岁收便随之降低,因此他正在研拟一套公平的新税制度。
文师父的话,让他更加仰重信赖坜熙。
“朕已经看过你呈上来的奏折,壅熙除挪用库银,你还列下他的四项罪证,依你的意思,朕应该如何发落?”他想听听坜熙对壅熙、对手足相残的看法。
如果坜熙心情好,他会试着跟皇帝分析自古以来,皇室层出不穷的兄弟阐墙案例,试着提出问题根源及解决方法,但不巧,今天他的心情爆烂,而制造他恶劣心情的人,恰恰是坐在上位的那个。所以
“儿臣的心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父皇已经决定好怎么发落九皇弟,不是?”他清淡反问。
坜熙的口气不好、态度更差,若要鸡蛋里挑骨头、治他一个不敬之罪并非难事,但他不怕,因为眼下不是好时机,皇帝再送他进宗人府的话,可没有一个笨雅雅会跳出来替他儿子顶罪,更何况,对付韦氏,恐怕还得他这个不敬的逆子来帮帮手。
他才不会天真相信,皇帝让他与陆家联姻,单纯是为了保他成为东宫太子,皇帝正值盛年,他还想掌权数十载呢,挖掉韦氏,他真正想巩固的是自己的天子之位。
龙壅熙蠢,以为白虎事件,皇帝只会将它当成兄弟之间的权力之争,错!当白虎攻击的目标是皇帝那刻,他想到的只会是弑君逆父,罪该万死。
即便虎毒不食子,即便他是位仁君,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今日大事,除了铲除韦氏之外,他还要彻底了断其他皇子的非分念头,让百官看清楚,结党依附是最不明智之事。
“你认为,朕决定要怎么发落壅熙?”
坜熙浅哂,此事他与雅雅讨论过,为何寿辰之事,皇帝选择不了了之?除了韦氏势力太大,尚且不能轻举妄动之外,有无其他可能?
雅雅对他讲了个故事,现在他决定转述:
“郑武公娶申国的女子为妻,名叫武姜,武姜生下二子,庄公与共叔段,武姜偏疼小儿子共叔段想立他为太子,许多次向武公请求,武公不允。
“庄公即位后,武姜请求庄公把制地封给共叔段,庄公说:‘制地形势险要,若是别处,我一定从命。’武姜便请求将京地封给共叔段,庄公允了。”
“很多臣子不服,说:‘共叔段野心太大,京地哪会满足,不如早作安排,不要让他的势力继续蔓延,否则日后便难以对付。’庄公则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大家就姑且等待吧。’”
“不久共叔段命令西鄙、北鄙也要受他的管辖。公子吕就对庄公说:‘一个国家不能忍受两个君主,您若是要让位于他,臣便请求去侍奉他,若是不让,就请除掉他,别使人民有二心。’庄公则回答:‘不必,他将自取其祸。’”
“不久,共叔段将西鄙、北鄙收为已有,并想扩大到麇延。百官不平,认为再继续下去,他将会谋朝篡位。庄公则说:‘共叔段对君王不义,对兄弟不亲,愈是扩大,俞容易崩溃。’”
“最后共叔段修城、积粮,整补军备,召集军队,准备偷袭郑国,夫人武姜也打算开城做内应,庄公得知进兵日期,说:‘可以了。’便命臣子率两百辆兵车讨伐京城,共叔段大败,逃到共国。
“如今,儿臣没猜错的话,父皇要的,不过是一个‘多行不义必自毙’。”
坜熙用庄公和共叔段的故事来形容皇帝对壅熙的态度,可他话说得好听,表面上好像一面倒的批判共叔段,可这段故事留给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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