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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然回神,樱宁缓缓地仰起头望着他,美颜一片恍惚“小侯爷怎么会到这里来?”
“樱姊姊不请我,我便不能来吗?”听到她开口,云墨似才敛了火气,很随意地在床沿上坐了下来,一张俊颜直勾勾地瞅着她,话中有话:“再说,今日这喜事,我若不来,谁还敢来?还是说樱姊姊心里盼着谁来呢?”
这话叫樱宁心中不免生疑,可哪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正疑惑,屋外突然传来“嘭,嘭,嘭,嘭”四声沉闷的花炮声响,接着一阵“呜哩哇啦”的奏乐声,杂着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劈里啪啦”的响了起来,有个少年仔在外头扯着嗓子大声道:“吉时快到了!大伙儿手脚勤快些,办好了事我家少爷有重赏喽!”
樱宁的心口像是被击中一样,径直朝冰冷的深渊沉了下去,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在云墨没出现之前,她可以将无边无际的伤心和委屈隐藏在内心深处,也可以镇静得,当那个即将嫁人的女子与自己完全无关。
可是当她看到云墨后,她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样的惊慌害怕。
那贾仕不学无术、作恶多端,家中妻妾成群,仗着家中有钱,在玉陵城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如果可以选择,她不想、不愿、不甘就嫁给这样一个纨绔子弟。
云墨的出现,让她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线光明,她突然伸出手,紧紧抓住身边男子的衣袖,抓得那么紧,仿佛再也不会松开。
一个简单的动作,就令云墨的心“砰砰”跳得宛如鼓捶。
“小侯爷你能不能帮帮我?”她艰难地发出声音。
“樱姊姊要我帮忙?”云墨挑眉,黑眸凝睇着她,状似讶异地问:“上次令弟闯了祸,樱姊姊宁愿自己去受罚也不肯领我的心意,怎么今天突然转了性子,难道有什么事比令弟还要重要?”
“我我需要一万两银子救急小侯爷”
俊颜一片冰冷,云墨紧抿着嘴,一言不发,那双琉色的眸子则在微微收缩着。
“帮你?我凭什么帮你?樱姊姊,天下不会有白吃的午餐,对吧?”
“我可以把饭馆抵给你等我筹到银子”
就算贾仕逼她,她也从未想过要将“得味居”抵给他借银子,饭馆里的人都靠着这份工,养家糊口,那贾仕是个阴险小人,她不放心。
可是云墨,虽然诈了点、霸道了点、比别人的心眼多了点,品性却是好的,她始终这样认为。
云墨哪知她的想法,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我要你的饭馆做什么?”
“我我知道先前对小侯爷言语不敬,小侯爷大人大量,还请别放在心上”她咬着嫩唇,低声下气地说着好话。
“不敬?”他噗哧一笑,仿佛听了个天大的笑话“樱姊姊对我,何时不敬过?”
她压根没将他放在心上过,哪里是什么“不敬”根本就是“无视”!
“小侯爷要怎样处置?樱宁都答应只要只要你借给我银子”她像个即将溺毙的人,垂死挣扎地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任我处置?”云墨唇畔勾起近似嘲弄的浅笑。
“是。”她低低吔应了。
“这真是个诱人的条件”他忽地倾身逼向她“如果,我要的是樱姊姊呢?”
樱宁的脸一红,紧抿着嫩唇,缓缓地扬起美眸,一瞬也不瞬地瞅着他。
云墨亦定定地看着她,四目相接,却看不清楚彼此的真心。
俊颜上窜过躁动,他很快从床沿边站起,口气急促且嚣张:“我只要你!除了你拿自己来换,别的我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她会答应,还是像上次一样,冷淡地拒绝?
云墨满心都是期待。
当听到她轻轻地说了个“好”字后,她的允诺并没有使他欣喜若狂,反而眸底阴霾一片,心里疼得像是被狠狠地划了一刀。
他的真心,她不要!他要娶她做娘子,她不要!原来只要有钱,她就什么都愿意了。
他深吸口气。语气阴霾地说:“我真想看看,樱姊姊的心到底是什么颜色?是被铜臭熏成的黑色,还是说是,樱姊姊根本就没有心?”
她永远不会知道,自她走后,他开始拼命地赚钱,他打定主意要靠自己的力量挣到很多很多的钱,待有一日他找到她后,他要用黄金打造的笼子将她锢禁起来,让她再也不能离开他!
现在她就在眼前,近到伸手可触,可是她把自己嫁了,目的仍然是为了钱!
是不是,这样就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
那年他带着商队去了遥远的琉球国,在一个民间集市上,看到一个十分有趣的西洋玩意儿,一个小表推着磨坊,若是往小表的钱钵里放上一枚铜板,它就会不停地推着磨,相反,不放进钱币,它根本就不会理睬你。
樱姊姊,你也是这样吗?
想到这里,云墨又恨、又爱、又伤心,怒火使他失去了理智,一把将她从床沿边拉起,紧紧地抱在怀中,一低头,火热的唇猛地覆上她雪白的颈子,张嘴一口便咬上柔软细嫩的颈肉。
“啊!”一股剧痛由颈脖处传来,疼痛使樱宁忍不住低哼了声,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的牙齿深深地啃啮进她的肌肤里,好像吸血鬼一般地又啃又咬,随着时间慢慢地流淌,那疼过之后又变得麻木了
樱宁虽然拚命地控制自己,不让眼泪流下来,可是那不听话的泪水,还是簌簌地流了下来
她的泪水使云墨心中升起一阵暴燥以及恼羞成怒。
为什么,自己为什么要觉得这个女人是不同的?
为什么,自己心里只能装得下她?
痴迷、眷恋、着晓般地想她、念她、寻找她!
哪怕她欺骗了自己,他都不想放开她!
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仅仅只骂了自己一秒钟,尊贵骄傲的小侯爷在暴怒的同时,心中便打定主意,既然放不下她,就用黄金打一个笼子,将她锁在自己身边,让她哪儿都去不了
正想对她宣布自己的决定,脑中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现在这样,会不会又在耍弄自己?
耍弄他,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上,然后再次拿着银票不声不响地消失?就像四年前一样!
顷刻之间,云墨如同被浇了一桶冷水,整个清醒过来,猛地抬起头,眸中尽是疑云。
“樱姊姊又想玩什么花样?”
他不信她!樱宁早料到了这个结果,她满心凄苦,闷闷地揪痛着,却又无法辩解,一双黑白分明的水眸中,盈满了泪花,晶莹的泪仍然不断地从眸子里滑落。
眼前心爱之人梨花带雨的容颜,在云墨看起来,却是动人之极!
他不再忍耐地低下头,霸道地掳获了她柔软的唇,狂野地撬开她的唇瓣和贝齿,勾缠住失措的丁香小舌,狂猛的吮吻,仿佛要将她吃了一般
屋外有脚踏声杂沓而来,听声响似乎来了不少人,却不知为什么,却没有一个敢推门进来,甚至连声儿都不敢吭,恐怕惊扰了谁。
樱宁心中却是又惊又骇,害怕外边的人会突然闯进屋子,因而不停地挣扎起来,她的动作却更加惹火了云墨,越发变本加厉,狠狠地、一遍一遍地吸吮、轻咬着她的红唇和小舌,微微的刺疼让她不禁呜咽出声,娇躯却由于这过分的亲密,不住地轻颤着。
不知道这样吻了多久,久到怀中人儿的唇都快肿起来,云墨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她娇艳欲滴的甜美唇瓣,圈在纤腰上的手由始至终都没有松开过。
樱宁羞地头都不敢抬起来,只差找个地洞钻进去。
“樱姊姊,你赢了。”他紧紧地盯着她羞赧的美颜,浓灼的气息喷洒在眼前娇人染上片片红云的芙颊上。
被他拥在怀中的樱宁身子一震,抬起头怔怔地望着他。
他的神情不明,声音里更是有着难以辩明的意味“我是个生意人,虽然我没觉得跟樱姊姊的这桩买卖会有多少利益,但是我还是愿意,谁让你是我的樱姊姊呢?你也应该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吧。”
樱宁被他炙热的目光看得极不自然,撇过脸,点了点头。
修长的指却忽然粗鲁地捉住了她纤巧的下巴,将她转过来,幽邃的眸子盯着她美丽的眼眸,冷酷地说:“但是樱姊姊若敢骗我,我一定”
“不,我不会再骗你了!”清丽的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情,她急急地掩了他的唇,向他保证。
他眸色又深了,被她掩住的唇顺势亲吻着她的手心“很好,记住你今日的承诺,千万不要骗我,因为后果是樱姊姊你无法承担的!”
樱宁没有抽回手,只是轻轻地眨了眨眼,眼眶中的晶莹,一滴一滴地顺着脸颊滑落。
“再哭,就像花猫了。”云墨遂了心愿,眉头顿时舒展起来,看着她笑了起来,动作轻柔地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再帮她戴上凤冠,最后盖上大红的喜帖“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得走了。”
“走?去哪儿?”樱宁愕然地伸手将喜帕略略掀起,露出一双不解的美眸,愣愣地瞅着还在忙活着的云墨。
云墨见她甚少流露的娇俏表情,胸腔中一柔,口中却埋怨道:“快盖上,这喜帕盖上了就只能新郎倌才能揭。”
樱宁脸一红,有些手足无措,不知是该将头上的喜帕放下,还是掀掉。
“我们去绿柳山庄。”他真爱看她脸红的娇模样,但还是又将喜帕重新盖好。
“那是什么地方?”隔着喜帕,樱宁仔细想了想,印象中似乎没听说玉陵城中有这么个地方。
“我前儿个刚买的宅子,先前可不叫这个名字,那里风景还不错。”云墨嘿嘿笑了两声。
“你的宅子?”樱宁惊讶,莫非他是要在这里长住吗?
“嗯,昨天布置了一下,有些仓促,但也是没法子的事。”
“要怎么去呢?”樱宁想起门外的一堆人贾家的人,他们是要在人群里杀出一条血路吗?还是说他打算玩一出“抢亲”的戏码?
“当然是乘花轿,都在外面已经等了好一会了。”云墨体贴地扶她起身,走到房门前,拉开门。
窄小的屋外,黑压压地站了一地的人。
最前面站着的,正是每日到“得味居”替主子打点膳食的小川子,手中捧着一大件红色衣物。
“少爷,吉时到了,您快换上喜服吧!”
“还有彩绸呢,少夫人,您拿好喽。”
“少爷,少夫人,山庄那边都准备妥当了,就等着过去拜堂呢!”
直到坐进了花轿,樱宁还是没恍过神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迎娶的人变成了他?为什么那些人要唤自己“少夫人”?还有贾仕呢,他人在哪儿?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下了轿,入了堂,拜过天地,夫妻交拜,送入洞房
这个时候,樱宁才完完全全意识到,她与云墨,成了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