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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借解于良?”
讶异的惊呼声在苍龙堡里响起。
堡主与副堡主黎子叙坐着大厅里,数名苍龙堡兄弟分坐两旁,脸上的表情皆是讶异。
解于良是他们苍龙堡的大夫,江湖上人称药王,他的医术精湛,帮过堡内兄弟不少忙,相当受到众人重视与尊敬。
由于苍龙堡威名甚高,再加上药王的地位在江湖中无人能及,因此不少武林名门都曾上门求访,希望能拜托解于良出面医治。
以往解于良尚未加入苍龙堡时,曾因此盛名之累,受到不少人的追杀或是纠缠,直到进入苍龙堡,才得以清静过日子。
只是这一待,解于良也食髓知味地变得不爱与外人打交道,除了能入得了堡内的人,此外他死活不理。
这件事大伙儿都知道,所以当堡主召来大家,说明要将几乎不出门的解于良指派出门时,几乎每个人脸上都露出“堡主你疯了”的神情来。
“别一脸看到鬼的表情好不好啊?我是出借,又不是把于良送人。”堡主摆摆手,对于众人的讶异目光仅是啐了一声,以示抗议。
“堡主,不知道要借于良的人是谁?”个性素来沉稳谨慎的冀桓城率先开口,问话直挑重点。
他这个人出手帮忙是看对象的,如果对方德高望重,受人尊敬,劝解于良出门倒是还好。
“范龙啸。”堡主也答得极为简单。
“范”同样列位在座的前天涯镇捕头卫凉谦,黑眸倏地一瞪“范老前辈?”
他认得这名字,那位曾在数十年前名震江湖的侠客。当年江湖中没人不知道范龙啸这三个字。
“那老头不是退休了吗?原来还活着啊!”说话总带点不正经的天城隶满,很没良心地补上一句风凉话。
“范老前辈做人做事都稳当谨慎得很,哪像你树敌众多,走到哪被人暗算到哪,我看就算你挂了,他老人家大概都还活得好好的。”气势宛若冷面杀手的风千流白了天城隶满一眼,出声嘲弄。
“千流说得好。”堡主赶在两人又要争辩起来之前插嘴“范老前辈确实隐退很久了,几乎不过问江湖事。”
“那这回是怎么了?”冀桓城纳闷道:“无缘无故的突然要请动于良,莫非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桓城啊!不治就是治不好了,还找于良干嘛?”天城隶满迸笑道:“我看是人年纪大了,难免病痛缠身,说不准连男性雄风都无法振作,才想请教咱们的于良,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偏方能调养身子。”
“隶满,你这人讲话非这么缺德不可吗?”一旁的神算姜擎光露出颇为无奈的苦笑。
堡主说有事要请他卜卦,将他请来,他还在想这回又是想问去哪座山野游的轻松事,没想到竟是为了解于良要不要出借的大问题。
“对啊!你说话真缺德,要是让范龙啸的孙女听了,你风流倜傥的少侠形象就败坏光了。”堡主好整以暇地啜了口茶,啧啧有声地应道。
“孙女?范老前辈有儿孙?”卫凉谦讶道。
“这倒鲜了。”风千流跟着点头。
众所皆知,范龙啸是个独行侠,直到晚年都没听过他有任何的风流韵事传出,所以大家都以为,他终其一生都打光棍。
没想到他居然有孙女,也就是说,范龙啸终究还是成家立业了。
“这么说起来,要借于良的人究竟是谁?范老前辈?还是他的孙女?”冀桓城问道。
“我看事情由我从头说明一遍吧!”一旁静默不吭声的黎子叙轻咳一声,将大伙儿的注意力拉到他身上来。
再放任堡主这样与大家聊下去,不知道正事哪天才讲得完。
“说吧!”风千流显然也懒得再这样搅和下去,连忙出声应和。
黎子叙迸开浅笑,随即以最清楚简略的方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好好解释了一遍
范龙啸年轻时确实未曾成家立业,因此并没有儿女。
可今儿个一早,却有个俏丽的姑娘,一身轻便打扮的侠女模样,来到苍龙堡,说是要替自家爷爷找大夫。
细问之下,他们才知道这姑娘竟是范龙啸晚年收养的孙女,是他在寻觅适合的退隐之地,路经一处山林时,顺手由强盗手中救下的婴儿。
由于婴儿的爹娘已死于强盗之手,范龙啸索性收养了这个孤儿,给她取名范笑笙,把她当自己的孙女养大。
原本十几年来,爷孙俩一直都在默默无名的小村镇里和乐融融地生活,闲来没事技痒时,范龙啸就教教孙女一些防身武功,日子倒也清闲。
但没料到近半年来,范龙啸的身子情况突然走下坡,明明没病没痛,上下山时都还能健步如飞的双腿,竟也渐渐地无法动弹,到最后只能勉强靠拐杖支撑,可多半时间都卧病在床。
范笑笙身为孙女,自是四处打听名医,延请大夫为范龙啸治病,但都苦无起色。
最后她辗转得知药王解于良的传闻,于是请托邻居照顾范龙啸后,她便瞒着范龙啸到苍龙堡来求助,希望能请动解于良出马,到家中为范龙啸治病。
“以上就是大概的事情经过。”黎子叙语音微顿,又道:“至于为何得瞒着范老前辈求助,是因为他老人家不希望再过问江湖事,也不希望孙女范笑笙接触江湖人。”
“这个不希望接触江湖人应该是真的吧?”天城隶满挑了挑眉“不是像上回咱们家玉娶妻时一样的误会吧?”
堡内兄弟众多,娶妻时的趣闻和不可思议的事亦多。
前不久,堡内的玉面铁扇西门玉前去家乡迎亲,没料到对方坚持不肯女儿嫁江湖人,所以谎称女儿自尽身亡,后来才知道是误会一场。
所以一听见这个说词,天城隶满忍不住又将事情往那边联想。
“这回应该是真的。”黎子叙肯定地点头。
“但不想孙女接触江湖人,却又教孙女功夫,这不是自相矛盾?”风千流觉得这当中的逻辑,似乎有哪边不对劲。
“听说也不过就是教些防身的武功,大概是因为觉得这样对姑娘家比较安全吧!”堡主在旁打岔着。
“那倒可惜了。”天城隶满突然吐出不明所以的结论来。
“可惜什么?”卫凉谦纳闷地往他瞧去。
“我听说老头子身手不错,有机会的话,自然想过两招试试啊!”天城隶满又露出了他老不正经的笑容。
“对方是姑娘家,隶满。”冀桓城不赞同地摇头。
“就算想比试,找个姑娘家也不妥吧?”姜擎光从旁提醒着。
“万一伤了姑娘家的脸,你拿什么赔给范老前辈?”卫凉谦也跟进了。
“你如果有胆说一声大不了纳小妾,就等着被堡内兄弟剥皮伺候了。”风千流皮笑肉不笑地绽开了诡异的笑容。
天城隶满虽然生性风流,却是疼妻子出了名的,两个人成天腻在一块儿。自从娶妻后,天城隶满就再也没找过别的女人,口口声声就是这辈子只爱妻子一个人了。
所以若是天城隶满想拿这个借口来搪塞,准被兄弟们动私刑。
“喂喂喂!你们几个,一人一句的想堵死我呀?”天城隶满没辙地啐了一声“我才舍不得跟个小姑娘动手,更不可能纳妾,麻烦别把莫须有的罪名往我身上摆。”
天城隶满挥挥手,示意大伙儿闭嘴,别把炮火往他身上招呼,然后才转头对黎子叙问道:“喂!如果事情真是这样,怎么没人叫于良来?这事关他要不要离堡吧?”
现在他们讨论得这么热烈,晚些解于良若知道了,却拒绝不去,那他们何必在这里瞎扯?
“于良昨天熬夜熬到天亮,现在睡死了,没人敢叫他起床。”堡主两手一摊,无奈道:“找你们来是因为于良要上路的话,需要人帮忙护送,所以想问问你们,看看堡内谁有空,谁又适合跑这一趟。”
“护送啊是挺必要的。”冀桓城不由得沉思起来。
解于良要不是住入了苍龙堡,江湖上可有不少人巴望着从他身上捞好处的,所以如果让人知道他出远门,离开了苍龙堡,到时候八成会引来不少人出手。
因此保镖确实有必要,况且这趟还有一个范笑笙要顾着。
总说是德高望重的前辈,不出手帮忙,有些说不过去,再加上堡主这语气,九成九是无论如何都要解于良动身了,所以
“有空又适合的人”卫凉谦正要帮着盘算适合人选,冷不防地,身旁的天城隶满已经开口了。
“我!我现在空得很!”天城隶满笑着举高手臂。
“你不是要帮玉草城的某个富商抓贼?”风千流瞟了天城隶满一眼。
“昨天半夜抓到了。”天城隶满得意洋洋地迸声“我很体贴的,为了不吵人,所以打算今天向堡主禀报,谁晓得范老头子的孙女就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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