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里的苹果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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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希是我的好友。我们同城居住，只是各踞东西角里，所以，我们不常见面。

    南希经常写em给我，她选择不同的时候发各种心情给我读，我们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只是我很少回复，我的工作使我焦头烂额。对于她，我能做的就是挤时间读她的信，之后理解并疼她。她在有次信中说：夕夕，除此我找不到更好的方式释放，写字时是件痛苦的事情，但不写我便会绝望而死。事实上我如今已经绝望的快死掉了。我在每个疯狂的时候唯一想到的只有你。她说，夕夕请原谅我把自己的痛苦交予你。我于是安慰她说，别担心我南希，在失去与拥有之间我更情愿拿更多的时间疼你，你要知道除了我没人更靠得住。

    可事实上，南希的心情已完整的影响到了我的工作，我常因她的话而失神以至不能准时的做好事情。我很担心她会出事，她有时的话象盆冰冷的水兜头泼来，令我一天都心神不宁。我找不出更好的办法安慰她。

    她说：夕夕，我觉得自己快要活不过下一秒，在流动的空气中我流干了体内的血，有股力量在推着我向前，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

    她说，夕夕，我已经无可救药，我多么希望能了断如今的一切，这世界里寻不出我要的东西，爱情如同神话一般盅惑我深入，又一刀扎在我心上，我却找不出任何人的错，爱情为什么会这么难，为什么会这么难。我再也流不出眼泪。

    她说，夕夕，为什么你不劝我停止，为什么只有你不劝我离开他，为什么你对此事只字不提，为什么。

    我看到她的信会经常流泪，当你亲见一个人的痛苦却无能帮她时，你会比她痛苦一百倍。在闲下来的时间里我会不停的喝水，我找不到更好的事情做，我强迫自己一言不发。因为我不知道我该对她说些什么。在爱情面前我已萎缩成沉默不语的看客。

    有次她说：夕夕，你有没有听过这种说法，女孩儿是妈妈水养的玫瑰花中开出来的，男孩儿是爸爸从苹果树上摘下来的。我喜欢这个解释，它让我听到时觉得温暖极了。多好，玫瑰花和苹果树，脆弱的生命居然会如此的悍然。我忽然感到自己很快乐。夕夕，请为我快乐吧，我已经拥有了他的苹果。

    我看了之后嘴里涌出一股苦水，心紧紧的抽成一团。南希，我亲爱的南希，为你的执着我该不该喝采呢。

    她说，夕夕你不会懂这种心情，当你与你爱的人真正建立起了一种联系，你们生命的轨迹其实已经进行了一次完整的交合，哪怕余下的日子中只剩一个人，你们的联系也再不会终断，直到天荒。我很快乐，夕夕我很快乐，我宁愿在这种快乐中死掉。

    她说，我已经不再喝咖啡，戒掉了烟并开始早睡早起，烟酒等以往一切不良的习惯会使我产生深深的内疚感。我要让这只苹果拥有健康的肤色和明亮的眼神。我忽然感到自己很伟大，夕夕，你不会了解到这种快乐。在做每件事时我都会想到他，我每天都给自己吃很多的水果并准时吃三餐，我摄取更多的营养给他，我要让他知道我很爱他。

    我终于决定去看南希，事情变得越来越让我头疼。我想不出我该以怎样的心情来看待南希这件事。事实上我很难过，我有时会丧失所有的感官，南希，我亲爱的南希呵。

    她一直沉默，只是轻轻的笑，一直。我在她的面前再一次哭泣，可我却终是无能为力。她帮我拭泪，笑意不在唇角却在眉边，她面对我时始终一语不发。也许面对面时我们都会失去表达的能力，相比之下我们更习惯背对背取暖的方式。

    离开后我即收到她的信，她说：别难过夕夕，我不要你为我掉泪，你哭的时候我心如刀割。我了解自己要的是什么，也始终知道自己会怎么做。这个孩子不可能长久存活，我只是在尽可能的时间里给他更长的生命和更好的生活。他在我的体内生长，我能感觉到他每天都有细微的变化。这是我的爱情结出的果，我不要让自己残存的生活里更多有愧疚。你懂的，夕夕，只有你能懂我。

    我后来给她回信。我的信中写道，南希，你知道我多么疼你。但我却始终不敢在你的爱情面前发言。我不能说你做的都是对，我亦不能否决。爱情是剂可怕的迷药，它使人的听力彻底丧失。南希，如果我劝你分手，你不会能听进去。你只有忠于自己的感受，沿着自己的方向走。现在是春天，还没有开始真正的温暖，阳光没有温度，天也不是纯净的蓝。南希，苹果树在春天里是结不出果子的，你还需一直坚持到秋天。南希，我只想告诉你我很疼你，并将永远这样下去。

    南希没有回信给我，在我终于对她的爱情说话的时候，她沉默了。我知道她需要时间，她在这场未结束的爱情里受了严重的伤，这种伤不是来自她的爱人，而是来自她的内心。我想，也许以后她会懂得如何爱护自己，会懂得在爱情中如何的爱人爱己。我不再担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