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情李保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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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年的金鹰节上李保田终于拿到了前三年都失之交臂的“观众最喜爱的演员奖”不仅如此还席卷了其他几个奖项，抱一堆奖杯跟刘德华似的。我看着她那张苦笑的脸不明白观众为什么喜欢他。我不习惯他夸张的动作、话剧式的道白，总觉得他的表演透着点河北梆子味。

    可他的戏我还是一路看过来。菊豆里偷情的男人，万家轶事里粘粘乎乎的老夫少妻，还有村主任李四平、警察李酒瓶等等，都是些微末而可笑的小人物。他老人家搞怪是有一手的，找乐，您别忘了他。

    假正经的大陆历史剧小小地戏说一下便红遍了大江南北。这就是现在看来差不多粗制滥造的宰相刘罗锅。

    欢愉是短暂的，像笑声一样随风而逝；悲伤却是长情的，永远在隐秘的角落隐隐作痛。我对宰相刘罗锅的念念不忘是因为我曾从中尝出一点悲苦，就像那首被乐评人金兆钧吹捧过的故事里的事，听来会使我难过。

    宰相不算小人物，可李保田似乎更多地表现了人物的卑微和渺小，比如怕老婆、怕老丈人；也表现了人物的抗争和不平，而且这抗争中还有过人的智慧，老百姓看来自然过瘾。还记得刘墉在金銮殿前狠狠地扔出皇上赐的靴子，回家讲给夫人听，而后与夫人一同大笑，笑得人心疼；还记得刘墉跟夫人讲他和哥哥的故事，说完夫妻俩就坐在门槛旁，轻轻地拥着；还记得片尾须发全白的刘墉淡然一笑，笑容里满是苍凉

    是悲情让我记住了他。从此我便用悲情的眼光欣赏他的作品，无论悲剧还是喜剧。

    即便我坚持认为神医喜来乐的热播是由于大过年全国人民只想图个乐，也会认真地看砸招牌和祭前妻两场戏，其中有小人物的悲壮和温情；只在小范围播放过的石瀑布，讲得是我们峡市群众开金矿致富的故事，历尽千辛万苦摆脱了苦日子的“李保田”看着一屋子的钞票竟是一脸的落寞；还有偶然租到的跃龙门。堂堂知府，除夕夜一个人牵着一头驴孤苦伶仃；清正廉明，却只换得家破人亡。寒风凄凄，黄沙漫天，他坐在妻子的灵前，欲哭无泪。直到他走回房间，拿出刚刚为妻子买的牛角梳，一滴泪才从他的眼角缓缓滑落。这么多年，我从未像这样被他老人家深深感动。我这才想起离婚了，就别在来找我中也有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的苦不堪言，结尾他拦出租车的慢动作居然让我看出了几分帅气。

    他触动我的悲情和感染观众的幽默都是平民式的，他塑造的平民甚或高官皆无需仰视，观众很容易找到认同感、平衡感，并可以从他这里获得一种心理安慰。只为感谢他带来的百姓心灵的安宁，观众给他送去一座座金鹰奖杯。

    像其他高人气的文艺工作者一样，他走红的原因很简单：为人民服务。

    曾有几年，每个春节中央台都要放一遍过年。它无聊地放，我也就跟着不厌其烦地看。老头子把几沓钞票往前一推，说：“给，都是你的。”此时，银屏内外无语哽咽的又岂止一个老太太。用赤裸裸的金钱表达一种纯粹的情感，在我的影象记忆中，这是第一次。

    谈不上喜欢他，但我想我在试着读懂他。冰天雪地里那辆孤独的马车渐渐远去，我从他苦涩的回望里，从他平庸得有些丑陋的脸上，慢慢读出了悲欣交集的人生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