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的临终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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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这么年轻，象一朵花，仿佛昨天刚刚盛开

    现在已经摇摇欲坠。朵朵白花从滴管里

    落入血液，没有涟漪。我也要落下了

    一切都是徒劳。一张孩子的脸从门口一闪

    消失了。空空的走廊

    传来暴风雨狰狞的声音

    以前的病历，记载着

    一朵花凋谢的过程——我的泪水

    和六次堕胎的经历。花儿离开枝头

    留下了种子，而我永远不能了

    我也离开了枝头，在尘土里

    每天晚上化上玫瑰的艳妆，等待着

    欲望，它们戴着城市的董事

    官员或者白领的面具，从烟雾中伸手

    把我麻木的灵魂撕碎在混乱的纸巾

    和夜晚的污渍里

    我在奢华的灯光深处出没，却住在

    一间荒凉的出租屋里，窗外

    一条小河在树丛中流淌，河上漂着

    废纸、塑料袋和城市其他的肮脏事物

    一只老鼠从河岸上爬过，拖着

    大腹便便的肚皮，从石板街的边缘

    潜入了城市的心脏。而到了傍晚

    我看见无数的尸体，（我不知道死亡

    毁掉了那么多人）欲望在他们的骨络里

    咯咯作响。而一个干瘪的声音

    也在我的骨络里催促，控制着我

    让我的翅膀不能自已

    日子空洞。每天都是一堆废品

    而节日，象圣诞树一样美丽，于我

    却是孤独的油锅。一个看似花枝招展的灵魂

    在煎熬，丝丝作响。我想再见一次

    父亲愤怒的拳头、母亲打皱的泪水

    我想在草坪里，和兄弟姐妹再作一次

    踢田或者丢手巾的游戏。但是一切都成为废品

    是的，废品。也许一粒种子想去陌生的春天

    寻找最后一点复苏的希冀。但是

    但是地狱的门敞开了

    有时候，石头也渴望开花

    但是在我的生命里，河流干涸了

    如果说还有一滴泪，也是落在沙漠里

    广大的孤独，在镜子里一点一点扩散

    每一个白天都在沉睡，时光死去了

    有一天一只小鸟闯进我陌生的房间

    空气中升起虚妄的生机和希望

    我开始关注窗外的花朵、白云和天空

    我十九岁的心似乎又回到了十九岁

    我又看见一个清澈的池塘，涟漪婆娑

    在想望里等待一朵云，投入到沉静的波心

    再染上晨曦的一抹红

    可是一阵风敲响了丧钟，我醒来

    周围是一片荒芜人烟的土地。朵朵白花

    从滴管落入血液，没有涟漪。我也要落下了

    一切都是徒劳。一张孩子的脸从门口一闪

    消失了。空空的走廊

    传来暴风雨狰狞的声音

    2005-1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