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单车》生涩是人生不能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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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片十七岁的单车结尾处，小贵扛着破烂的自行车，走入了满是汽车的公路上。由人骑车变为车骑人，这世界是不是颠倒了？已步入汽车时代了，为了一辆自行车至于这样吗？看似滑稽的场景，但我们无法轻飘飘地哂笑小贵的执拗行为，就像成人无法嘲笑自己青春时的生涩举动和想法一样，这是我们人生不能跨越的景致、是我们无法省略的人生体验。

    这部影片的英文译名叫bei精 bicycle（北京自行车）。自行车是快递公司民工小贵的谋生工具，这是他走入城市实现生存梦想的依存。同时，自行车又是职高学生坚子张扬个性、追逐青春梦幻的道具。编导为这两个青春年少的孩子，只安排了一辆自行车。这辆自行车承载了过多的梦想。小贵失去了它，便失去了工作。坚子失去了它，就失去了激扬青春的方式，就失去了朦胧的爱。影片快结束时，他们凝聚在自行车上的青春梦想全部被击碎了。“不关我事——”小贵的哭诉那般撕扯着我们的心。你已经走到了人生的这个当口，能不关你事吗？

    本片不是耽于那种空洞说教的理性剖析，它的浅层的观赏性也是很强的。影片表现的是孩子如何融入成人社会，外地民工如何融入都市生活，这个过程，让我们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苦痛和沉重。

    小贵被克扣工钱、在浴场的屈辱遭遇、辛苦挣得的自行车又被偷、找车时被当贼捉到派出所、要回自己的车时遭到坚子及同学的追打最后讨得自行车时，车子已坏得无法骑。如此片面归拢和理解影片，就未免将复杂的生活简单化了。坚子酷爱自行车，用500元钱从二手市场买了小贵被偷的车，当小贵找上门来，坚子的爸赔着不是将车还给了小贵。坚子与小贵私下达成协定，各骑一天，城里的坚子从不爽约。当那份朦胧的爱离坚子远去时，坚子决定将车彻底还给小贵。我们从城里人不厚道开始，慢慢地看到了城里人大气的一面。

    影片在着力表现坚子这些城里孩子以车技作为吸引异性的标识时，又囫囵地对比了小贵的性心理。当小贵仰望着隔壁楼上的城里女人一件接一件地换衣裳时，那种张口接舌的失态，原以为这不过是对都市女人的一种莫名的情愫，在目光相碰的一瞬间急急扭过头去的偷看，及至撞翻这个城里女人的惶恐总觉得这些画面是多余的饶舌。随着剧情的展开，这个“城里女人”原来是一个乡下的保姆，因为行为不端还被辞退了。那些曾经诱惑小贵的东西，戳穿之后竟是如此面目，小贵那美好的想象仿佛被戏弄了。因为这条辅线的绝妙添置，影片的故事便跳出了自行车的狭小限制，将外地民工作为一个群体罗致进来了。影片的意蕴就更为深厚了。

    对于成人，未脱尽稚拙的孩子是青涩的；对于都市人，外地民工是质朴生涩的。这种融入过程中不谐和的艰涩、痛楚，全然包容在这个故事里。影片展示的生活图景真实的有几分刺目，而其间蕴含的思想极其耐人寻味。

    王小帅的另一部影片青红，从题材到演员，与本片有着太多的相同之处。王小帅爱拿青春说事，爱将青春糅进故事里。一辆自行车，他也要牵绊上青春，我忽然觉得王小帅的影片有两种解读途径：一是从青春的角度向成人社会张望，一是边缘地区与大都市间的相互窥探。他以青春情结来剖析不同地域、不同观念间的差异，让观众体味到人生的别一种滋味。青红是上海人生活在落后的贵阳，本片是外地人生活在北京。都是身置他乡，但境遇迥然不同。青红父亲那种支边的优越感，与小贵作为打工者的卑微心态，相距甚远。这是否就是王小帅作品的叙述风格？如果将这样两个视角结合起来，我们就不会误打误撞，片面地揣摸影片的所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