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比烟花更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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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比烟花更寂寞”他跟我说完句话，就穿过喧嚣的人群，走到长长的落地窗前，优雅地拉开厚厚的窗帘。窗外五彩的烟花，正一个接着一个地，飞向夜空。

    我小心翼翼地走近他，望着他忧郁的脸，忽然有一股冲动，想把他轻轻搂在我的怀里，想轻吻他不再年轻的面孔。这只是我内心的想法罢了，我和他并不十分地熟悉，甚至我们还有一些陌生。除了在论坛上相互欣赏着彼此的诗歌，偶尔跟跟贴子以外，我们从没有过近距离的接触。但是我知道，他除了是一个浪漫的诗人以外，还是一个文化届的官员。我不知道，他是怎样在领导和诗人之间脚色互换的，刚才还在台上铿锵有力地致酒会开幕辞的领导，忽然忧郁的像一个失意的流浪者，我真地有一点心疼。

    在他磁性诗话的语言笼罩下，我再也看不见推杯换盏文友们，只看到窗外一只只飞向天空的烟花，和他越来越伤感的面孔。

    那时我正在电台主持着午夜心语栏目，每一次在电波下传送那些心灵的浅吟低语，我都渴望他能在午夜时分，打开收音机，聆听我的声音，或者是被我的声音感动。他似乎已经忘记了我们曾彻夜长谈，许多个日子过去后，他只在我做节目时打过来一个电话。他在电话里说：“午夜因为一个声音在电波下跳舞，一颗粗糙的心开始复苏。”他的话语还是那么忧郁，讲完这句话后，他就挂了机。甚至不等我说一句话。

    但是透过黑夜，我还是感觉出了他压抑不住的忧伤正缓缓地流淌在黑夜里。我的心中，开始一遍又一遍地，闪过他的身影。

    应一个叫云儿的女人再三邀请，我走进一棵树酒吧的，来采访她。在酒吧显眼的位置，云儿随意地穿着一件暗红色的羽绒服，长发凌乱地遮挡着她憔悴的脸。云儿说话声音急促且干脆，虽然她讲得有些语无伦次，但我还是知道了，她的爱人因为深爱着她，才背井离乡，来到云儿的城市。然后，他们每一天都恩爱着，享受着爱情。因为害怕爱不够，害怕瞬间白了头，就连女儿的出生，他们夫妻也觉得阻挡了他们恩爱，他们每天晚上相拥而睡，偶尔女孩在中间，他们也要把脚互相缠绕在一起，不愿意分开。就是这么恩爱着的爱人，云儿有一天，还是把他堵在自己的床上，当然床上还有一个从别的城市追过来的女孩，一个在他们之间生活了近两年的女孩。云儿说那一刻，自己崩溃了，晕倒在床边。

    云儿醒来的时候，爱人正一如既往地抱着她的头，一下一下亲吻。云儿忽然就想到了那个女孩，那个曾在丈夫身下的女孩。云儿开始呕吐，吐的苦胆都出来了，还是不能停止。云儿说我不行了，即使每晚还要枕着他的胳膊才能入眠，我也不能让他触摸我，他一主动，我就吐。云儿问爱人，以后会怎么样？爱人告诉她，她和你一样爱我离不开我，云儿你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云儿看着自己的爱人被痛苦灼伤，她不能为他排解些许的伤痛，就用刀子用指甲用牙，来惩罚自己。云儿说到这里，挽起她的衣袖，我看到一条条紫色红色的疤痕，像蚯蚓一样，趴在云儿洁白的胳膊上。

    我说云儿，有没有试图离开他，让你的心灵回归安宁？云儿灿烂一笑，我忽然发现，云儿一笑真的可以倾国倾城。云儿说不可以，我对他的爱已经深入到骨髓里了，离开他我就会瞬间死去，我宁愿慢慢地枯萎，也不愿孤独地离开。说到这里，云儿忽然很骄傲地问我，你该认识我爱人啊，他就是最有名的诗人阿，然后，云儿说出了他的名字。

    我缓默地忘记了呼吸，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被刺伤的感觉。我想如果我是云儿，我也会这么痴情地深爱着他吗？这样想的时候，我泪光滢滢。

    2月14日，我收到一束红玫瑰。里面的卡片上写着：人比烟花更寂寞！吾爱，为你读懂且肯陪我寂寞的一生，而对你一个人忠诚。

    读着这些文字，我似乎看到他忧伤的面孔。砰然心动过后，我才发现，另外一个女孩才是这束红玫瑰的主人。

    我眼前忽然闪过云儿胳膊上的紫色红色的蚯蚓，看着那些蚯蚓在蠕动，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扔下红玫瑰，我开始哇哇地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