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圣诞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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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逼近岁末，充满温情与浪漫的圣诞节悄然而至。金色的绸带，苍翠的松枝，造型可爱的圣诞老人，花样繁多的圣诞饰物，提前扮新了街头巷尾，扮靓了商家店堂。节日的喜庆洋溢在孩子的脸上，荡漾在大人的心头。

    平安夜里我想起了平安夜，那是我少年时代学会的一首歌。十多年过去了，我依然对歌词记忆犹新耳熟能详：平安夜，圣善夜/万暗中，光华射/照着圣母也照着圣婴/多少慈详也多少天真/静享天赐安眠/静享天赐安眠

    我最初唱平安夜和最初过圣诞节都是在十岁那年。那时，我跟随祖母在北方乡村生活。祖母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每个周末都要和几个姊妹去小镇教堂听讲圣经。在闲暇的晚上，一些教徒会来我家聚会，交流听“道”心得，温习学过的赞美诗。有一天，祖母郑重地教给我一个任务，让喝了四年墨水的我教村里信仰耶酥的老嬷嬷们学唱圣诞歌曲。她们准备在圣诞节那天代表村“聚会点”为全体观众献首歌。还说这是一件善事，做好了会得到真主的庇佑和赐福。我用孩子般的热情恭敬地教她们唱那首著名的平安夜。老嬷嬷们学得很认真，一周后都唱得字正腔圆滚瓜烂熟了。鉴于我出色的表现，奶奶答应圣诞节带我去教堂长长见识。

    圣诞那天的凌晨三点，村里的老嬷嬷们便相互招呼着在村头的打谷场上集合。在去教堂的路上，祖母告诉我圣诞节是教会最隆重的节日，这一天耶酥诞生在伯利恒一家客店的马槽里。耶酥来到人间的目的是将人世间的所有罪恶背在自己身上，并担当人类罪过的刑罚，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上帝对人类的宽恕，换来人类永久的幸福。因此，人们要世世代代为耶酥的诞生讴歌。到了教堂，我看到里面已经有很多人了。从旁人的介绍中，我知道了昨晚已经举行过隆重的节目汇演暨祈祷仪式，参加者多是镇区的教徒。今晨以乡下教徒为主。由于人太多，只有早来者才能抢到座位从容地观看节目，后来者只能站在过道里看或者在教堂外的高音喇叭里听。人们不断地从四面八方赶来，我看到很多耄耋之年的老人，也看到一些孩子和中青年人。舞台上的演出还未正式开始，一名主教在朗诵圣经里的段落。每读过一段之后，都会有很多教徒的深情合唱作为反馈。合唱的曲目大多和耶酥诞生有关，比如欢乐佳音小城镇伯利恒等等。

    清晨六点钟，演出开始了。先是专业唱诗班人员的表演。一群年轻的女子头戴绿色花环、手持红色蜡烛登台亮相。教堂前台的灯刹时灭了，一支硕大的蜡烛被点燃，演唱者手中的小蜡烛也一一点亮。点点烛光在一片黑暗中散发着温暖的光芒。据说这是象征耶酥带来的和平之光照亮了人类愚昧的黑暗。优美的歌声在教堂里回荡：圣夜清，圣夜静/明星灿烂天地宁/水寂山眠万籁无声/卿云缭绕拥着伯利恒/客店马槽诞生天婴/圣夜清，圣夜静/救主耶稣今降生/博爱、牺牲、公义、和平/圣容赫华犹如日初升，/恩光辉耀，照彻乾坤

    接下来是不同年龄不同身份教徒的演唱。歌声掌声欢笑声一直持续到上午九点，汇演结束时，全场合唱世界的欢乐：这是世界的欢乐/上帝来到人间/让地球接受他的主宰/让他占有每一个心灵/这是世界的欢乐/救世主接管世界/让每一个人高唱/在高山平原中/在洪水岩石旁/让美好的歌声久久回荡在欢快的歌声中，人们脸上带着温馨的笑意鱼贯而出离开教堂。离开教堂时，我得到六块糖果。那是我平生第一次得到圣诞礼物，现在回忆起来，仍甜蜜如初。

    后来，到远方读中学念大学，圣诞节每年都过，但无非是互赠贺卡聚餐会友，再没有教堂过节的隆重与纯粹了。直到大四那年，我应邀参加外国语学院主办的圣诞晚会，一群热爱西方文化的青年学子在舞台上激情表演莎翁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美国的爵士音乐、西班牙的斗牛场面、巴西的桑巴舞蹈，让我重新领略了圣诞节的欢乐与隆重，遗憾的是我没有听到那首脍炙人口流芳千古的silent night （平安夜）。

    时间又流逝数载，作为舶来品的圣诞节，被越来越多的国人接受和喜爱。在商业大潮的冲击下，圣诞节已经演变成了礼尚往来应酬社交的日子。窗外，那些同我一样衣衫斑斓如沐春风的行人，还有几人了解并坚守圣诞的初衷呢？明天，我应该去久违的教堂看看了，或许会找回曾经的爱与欢乐，至少能听到期待已久的圣诞歌曲吧，我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