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絮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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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自站在江边的石矶上，初夏的夜晚，尚有寒意。天空薄云半掩的月晖和城市边缘暗淡的灯光洒在宽阔的江面上，眼前好象铺了一层打碎了的杂色琉璃。迎面而来的江风吹乱了头发，想借风的寒意冷却燥热的头脑，借风的流动梳理纷乱的心绪，却欲静而不止。心若江边停泊的小渔船舱内的灯火一样，随着波浪，起伏不定地跳跃着。风声如低沉的箫音时强时弱似灌似渗地侵入耳道，夺人心魄。

    望着东去的江水，想起许多著名的词句。什么“滚滚长江东逝水”啊，什么“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啊，但反复萦绕心中的还是“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是的，往事如水，流去的就流去了，岂是留念所能留住的。不得不佩服圣贤的洞察力和用最简单的比喻最简约的话语便能把道理说清楚的本事。但是，世上万事岂是说清了道理明白了事理便能顺理成章地解决的。况且流水虽逝，遗迹犹存。比如我们在江岸看到水冲刷的痕迹，比如黄河几经改道留下的故道，比如楼兰干涸千年的遗川人的大脑难道不是如此，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皱折？

    陡然闪过一个念头，想向江中走去，看看这亿万年川流不息的江水能把我带到哪里。身子一个激灵儿，被这懵懂的念头吓了一跳。其实人真的往往会脱离理智的支配，突发奇想。我开始相信许多不可思议的事的发生便源于此。此时李白醉酒坠江的说法，在我眼前清晰了：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李白在现实社会中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便向酒境去寻。他找到了自己的来历和身份——天庭，谪仙；他找到了那美仑美奂的词句，因而成就了千古传唱的诗篇；他找到了医治内心痛苦的良药，用放浪形骸和不停地创作来堆积快乐，埋葬痛苦！他在酒中找到了自己，又在酒中迷失了自己。在一个月光如水的晚上，他追逐着一个朦胧的自己，纵入月光般的水中。也许他迷失的只是一个世俗的自己，却归属为一个他更向往更完美的自己。

    李白是要去拥抱他深深眷顾又无数次吟诵的月亮，我是要做什么呢？假如我是一只鱼就好了，我会沿着水道自由游动去寻找我的快乐。

    风似乎大了些，排浪开始有力地拍打着石矶，与此同时敲击着心房。本想到此来散心的，但心真的散了，好象再也收拢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