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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也要人帮我找过她,但是,都无功而返,那些美丽的女人都不是我像要找的人,而且,我认为,别人所找的女人,没有一个比我要找的那个女人更美丽。我暴怒的将他们赶走了,我对他们说,难道你们就找不到比她们更漂亮的女人了吗?
他们全部逃走了,走的时候丢下一句话,这是江湖上最漂亮的女人了!
我不相信,她当年一定找了一个江湖上的高手,既然是这样,那么她一定不会离开江湖。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娶她的那个江湖中人。
大林寺的桃花每年准时开放,在那片如绯红云彩的花间,我总是不停的寻找,从花开到花谢。
于是江湖上的人又给我一个外号“花痴宁小刀”他们当然不敢当面这么叫我,但这个绰号还是传到了我的耳中。在知道这个名字后,我大笑了一天,至于为什么发笑,我不知道,很多事情本来就没有理由的,就像每年来大林寺看桃花一样。
我最初是不喜欢桃花的,因为,没有喜欢的理由,后来,我开始喜欢桃花,也许,理由就是我没有找到不喜欢它的理由,当然,还有就是,我是在这里,在这个时节见到她的。
从我进入江湖那天起,我就再也没有回过姑姑家,她们仿佛也没有过多的找我,因为,如果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个人,并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它只会在某个局部掀起一点点微小的波澜,但很快就像轻风拂过的湖面,转瞬就平复了。
这些年我变化太多了,我甚至可以不用任何掩饰的从她们家的门前走过时,他们也认不出当年那个狂奔而去的少爷了。
那年,他们扶着我往回走,在快到门口的时候,我挣脱他们的手跑了
我学成一身武艺后的第一年,我来到了大林寺,那时候,没有人注意我。第二年,我还是像去年一样来这里,开始有人注意到我,我腰间的小匕首表明了我的身份,有人开始叫我的名字“宁小刀”
后来,看我的人越来越多,江湖也在传说,宁小刀来大林寺看桃花,是因为一个女人。谁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因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字。但是,从第二年起,我就感觉有人在每年的这个时候在悄悄的看着我。
但是,也有人因此也知道了我行动的轨迹。我是一个高手,一个江湖高手,成为高手,自然会有另外一些高手要败在你的手上。如果别人打败你,他也可以在一夜之间成为名动江湖的高手。不断去挑战别人和接受别人的挑战,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这就是高手的宿命。而且,一旦你是高手,你就会面对不同手段的挑衅。
第五年的时候,大林寺的桃花开得晚了几天。我还是像往年一样,在那个时间来了,桃花还没有开,我就在树底下等着桃花盛开,这是我的希望,花开的时候,我的希望同时盛开。我也隐隐的觉得,我的希望触手可及。
我的仇家很轻易的找到了我,他带来了一个身如铁塔的汉子,那个汉子的特征很明显,他的半只鼻子被一块黑色的胎记掩盖。
他问我,你就是宁小刀?
我问他,你是谁?
他的眼光停在我腰间的匕首上,他的眼睛流露出异样的神采,他大声问道,宁无涯是你什么人?
我这才想起,我的父亲就叫宁无涯。在江湖上,你必须学会忘记,忘记仇人,甚至忘记自己。在那些日子里,除了别人提醒我是宁小刀,我甚至忘记了宁小刀是谁了,我虽然记得我父亲的死状,但是,我很难在自己的记忆中找到我父亲的名字。
我冷冷的说,那是我的父亲。
他大笑道,原来,你是他的儿子,你的父亲就是死在我的手上。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说,这没必要!
名字只是一个符号,何况,他告诉我的一定只是一个他认为很威风的绰号罢了。就如同我已经忘了我最初的名字,现在,你可以叫我宁小刀,这当然只是我现在的名字,你也可以像别人一样叫我“阎王笑”等等。
他说,你不想知道我的名字吗?你的老子就是死在我的手里。
我傲然道,你是来找我寻仇的?还是来找我拉家常的?
今天过后,不是他死,便是我亡,说不说名字有什么意义呢?如果我赢了,明天江湖会说宁小刀赢了谁谁谁,这个谁谁谁我即使不知道,别人也会知道他的名字。如果我输了,我更没必要知道了,让它短暂的存在我的记忆中,不如没有。
我对他说,我们去别的地方打吧,这里的桃花就要开了,别毁了这些桃树。
他看了看我,然后纵身跃了出去。
我得承认,这是我平生的一大劲敌。
他的刀长有四尺三寸,我的刀不足七寸。斗到最后一招的时候,我迎着他的刀尖,用身体扑了过去,在他错愕的一刹那,他的刀刺穿了我的左腹,但我的小刀却准确的刺中了他的心脏。
他的瞳孔张得很大。他显然不相信最后是这样一个结果。
他说,你怎么不怕死呢?
我说,江湖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你闯荡江湖这么久,怎么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他说,你承认吗?我的功夫比你好!
我说,是的!
他笑了笑,看不出是凄楚还是兴奋。
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告诉我,其实,我没有名字,本来,像我这样无所牵挂的人,本不应该将生命看得太重。宁小刀,你是天下第一高手了!
越是无牵挂的人,他越是为自己活着,那他就越惜命。而我呢?其实,在我扑向那眩目的刀尖时,我想到了那个女人,只是,那刀尖就像女人在对我微笑。在扑向它的时候,我完全忘记了是扑向光明还是扑向死亡。当然,即使是死亡,我也会扑过去。
围观的寻仇者顿时全部跑了。其实,只要谁拿起他们手中的刀子对着我的脖子轻轻一挥,我的脑袋就会滚落到尘埃!但是,他们谁也没有这样的勇气。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渐渐的靠近我,我抬起头,是一个女人,一个绝对不能算漂亮的女人,她在我的身边停下,双手插在我的腋下,将我抱了起来,一切非常自然。
我问她,你是谁?
她反问道,你一直在找谁?
我仔细的看着她的脸,那里隐藏着太多沧桑,太多苦难。她竟是我找了许多年的女人。
江湖永远是变化着的,今天你新鲜的活着,也许,明天你就去了另一个世界。我没问她经历,她的脸已经昭示了她的经历。
她扶着我,血从我的小腹流下,在地上溅开如一朵朵盛开的桃花。
我对她说,扶我去大林寺吧,那里的桃花就要开了!
广袤穹苍之下,响起我苍凉的歌声:
北方有佳人
绝世而独立
一笑倾人城
再笑倾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