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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静谧,清幽。撑船的是一位老阿妈,脸上总有淡淡的慈祥的微笑。如茈碧花轻绽。
茈碧花,这名字,我爱极。据说似白莲而小,叶如荷钱,根生水底,茎长六七丈,气清芬。采而烹之,味美于莼。关于它,还有一个动人而伤感的传说:相传浪穹龙王的第三个女儿就要远嫁他乡,她实在舍不得养育了自己多年的这片美丽的水土,于是一步一回头,珠泪串串跌落湖中,便成了晶莹洁白的茈碧花。
对于美丽的物,人们总愿意以这样的方式赐予它灵性。所以,看万物,便如同阅人事。我们的眼光里,就会多一些温柔。
小木船灵巧地穿过湖中柳堤间的桥洞,便驶入了另一片阔大的水面。湖水在阴沉的黄昏下,看上去有些发灰,但是,仔细一看却清澈极,依稀可见湖中生长的水草和海菜,在船桨激起的浪花中,如彩带一般左右摆动。偶尔有不知名的鱼儿飞跃而起又落。不经意间便驶入了苇荡中,木桨撩动湖水的水声及船家嘹亮的白族调惊起了隐藏在芦苇中的白鹭,白色的身影在天幕中优雅地掠过。
静-水-流-深,原来如此。静,不过是屏蔽了外界的喧嚣;深,不过是沉淀了清浅的思念,流水之中,既有不堪重负的迷茫,也有无意打捞的遗失,纷纷退去。想我是游鱼,洄溯于水草清浅间,逃离城市的喧嚣,逃离生活的重负,逃离千丝万结逃进了这片原始里。
只愿,如此静静的恪守这迷样的氤氲,静凭新水谢去,年轻逝去,少年老去。或者,就这样撩一撩湿漉漉的头发,便走进了一首很宛约的朦胧诗的意境。如果可以,或许让我轻舞霓裳,跳一支最美的舞,天上人间,共舞花间湖畔。
呵,痴样的我。
让我喜欢的还有那充满烟火味的岛。那是西湖人家的畦畦菜地吧?萝卜白菜、辣椒南瓜,各色蔬菜尽有。有白族大妈正在岛边淘菜。旁边是他们自家的小船。小船于他们就是手就是脚。每家每户都有小木船,小木船便是他们出门必备的交通工具。不少岛上居民的房子出门就是湖就是水。我对冰戏称,这是梦中的威尼斯村庄了。
有时,我也感到疑惑,他们不怕涨水淹他们的房屋么?不怕房子塌陷么?导游小杨说,他们的地基打得很稳。一般不会。即便有,于他们,也是自然的。塌了,就重修。他们,是离不开他们的根基的。
在执着的生活面前,连死亡都算不得什么,何况重修一下房子?
古希腊哲学家伊壁鸠鲁早有箴言:“神不足惧,死不足忧,祸苦易忍,福乐易求。”生,能够做到尽自己所能,图自己所愿,求自己所乐,心甘知足矣。
5
那天晚上,我和冰央求小杨,终于住在了岛上一户白族人家家里。走进去,才发现,这哪里有落后的迹象?他们的生活早就打上了现代的烙印。沙发、彩电、冰箱、席梦思。。现代家庭需要的,他们家一样没落下。
那户人家,其实算不得土生土长的白族人家。早些年就出了西湖,去了昆明,做了很多年的生意。当洱源西湖旅游业日趋发展起来时,这才回去的。
那家的女主人,长得很美,有一样独活,就是做乳膳。自家养的奶牛,每天挤出新鲜牛奶,然后用木瓜水,将鲜奶弄成像面团一样的东西,然后一块块铺在杆上。待干后,就可以瓣开来吃,也可以用油炸成蓬松状的饼,依个人喜好,放上恰当的盐或者糖。他们家的乳膳供应附近周围的人家,也供应包括旅游公司等。所以,算得上是殷实的家庭了。曾经,还有电视台专门参观采访他们呢。看着制作的过程很简单,但是,里面有的是技巧。据说,那女主人的手艺是祖传的。她的女儿,不过十几岁,早休学了,在旁开始学手艺了。
不过,我和冰都不喜欢吃那乳膳。呵,或许,还是习惯这东西牵制着口味的。
但,那制作乳膳的过程,看着却极其神奇。那么一种乳白色的液体,经过那白族女子的手,竟然会变成固体。呵,人的想象力从来都是惊人的。
不过,似乎也有些不愉快的细节。比如,当我们询问住宿费的时候,他们的要价居然高得有些离谱。照那女主人的意思,就是,上次有个台湾富翁到她家住了一宿,给了他们多少多少钱。照例,我们也似乎也应该给多少多少钱。我和冰,似乎把自己逼进一条死胡同。自己这么央求才住进来的,自然,也不好讲价。也就硬作头皮住了下来。
呵,生活的烟火原来无处不在。
突然想起一段话“我们都习惯演戏,也许是刻意的,也许是不经意的,把我们自己隐藏起来,为自己戴上各种面具。演戏是我们生存的手段,已经溶入我们骨血成为一种本能。”
为那些美丽,突然的蒙上了一层阴影。在哪里,才可以寻找到心中的圣土?在哪里,才有自己心目中的水乡?有种水样的感觉漫卷而过的水乡呵。
幸亏,第二天,早上。天气开始变得晴朗。走在岛上,走在西湖边,走在原野里,风很轻很清,幽思或者安静的情绪,随着缕缕炊烟,编织成细致缥缈的网,温柔了晨起的洱源西湖。
那样的水乡,那样的烟渚渔村,我去过。
2008、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