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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逝的光阴一如既往的流逝,比如这秋日的艳阳。今年的四川是百年一遇的干旱季节,记忆里的泸州夏天一直是炎热的,但立秋之后,总会一场秋雨一场凉。但今年,立秋那日,依旧是火红火红的太阳,之后,一日反似一日热,往日湿润的地已经遍地开裂,巴掌般大的裂缝随处可见,晚熟的稻谷还没熟透,可谷杆却早已干透,发愁的农民倚地忧伤。
日子变得特别薄,稍有触动,就能听见碎裂的声音。
母亲却什么也不知道。终日躺在有着空调的屋子里。听见空调的风声,轻轻的说:“是不是起风了?”眼神已经不复往日的清澈,空洞里却有种孩童般的天真。
髋骨处的褥疮面积越发增大,肌肉开始发绿,每日医生来换药,都是摇头:“全身的功能都在萎缩,这样的褥疮是不能指望长好了。”我死死的盯着那个窟窿,狠不得能剪下一片云彩,轻轻缝合那伤口,心里却难过不已。如果母亲有知觉,该是多么疼痛。也许,全身只剩得头部和右臂有知觉也不是全是坏事。至少,母亲已经不再喊疼痛,只是有时,会使劲拍打胸。那里应该是说不出的难受吧?
父亲头上的白发一日增似一日。每每望着母亲,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悄无声息,滴穿那一林子橙花的倒影,洗着那陈年的一大片枯黄,那些相濡以沫的日子在泪影里婆娑。我知道父亲的忧伤,却没有办法抹去。
所有美丽的日子犹如冬天的到来,一场呼啸的寒风就击垮了所有关于秋天的童话。
至今仍不相信母亲会就这样生病,就这样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每每我们喂给母亲食物的时候,会撅着嘴,然后轻轻的一点一点的咀嚼,就算是粥,也是艰难的吞咽旅程。那些汁液随着母亲的嘴角淌下,用纸巾拭去的时候,母亲会以为是喂食物,又会撅着嘴,象婴儿一样的条件反射。早知道母亲会这样,医生早说过了。母亲会变得象小孩一样。
只是每每这样,父亲就又会心酸,一遍一遍的重复:“你母亲是多么爱干净的一个人,一定要让她觉得舒适。”
“以前我曾问过你母亲,她最爱的人是谁,她说是当然是你们俩姐弟,但最爱的还是我,她是比爱她自己的生命还爱我们的啊。”眼泪又开始往下滴
父亲轻轻的在母亲耳边呢喃:“你知道吗?今年是罕见的干旱啊。乡下很多人没有水喝,我们村口的那口古井已经干涸了。”说着的时候,眼神变得特别温柔。其实,父亲从来都是一个急性子暴躁的人。只是,在母亲面前,他就会不由自主的变得温柔起来。
不知道父亲是不是想起了那些风往尘香的日子?
那时,夏季的夜晚,星星很亮,一颗一颗,就那么挂在天边。认真的数着,围绕在母亲的身边,会傻傻的问,星星上有什么呢?是不是仙女就住里面?是不是里面全是美丽清澈的阳光,清新的空气,一定也有那些蒿草的气息吧?
那时的农活似乎怎么也做不完,当星星也想睡觉的时候,母亲与父亲还在背后山顶的石坝上宰着猪草,那时的一头猪便是过年的希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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