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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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平方的拱形的阳台是我心灵休憩的韵致一隅。小小的阳台上种满了栀子花，茶树、铁树、丹桂、杜鹃花、兰草和月季。

    曾经阳台上繁花似锦，翠绿盈盈

    杜鹃花开时，如火红的层云，燃烧了整个春天。月季粉肌翼骨枕斜风，曾含苞欲放、或花朵灼灼、或风姿绰约、或娇羞欲遮的，腾腾烈烈的开放过，每一阵风过，淡淡的月季独有的香味在空中重复的折叠。茶树、铁树、丹桂、兰草摇曳生姿，尤其那棵铁树从不让我有一丝的操心，只是偶尔在浇月季花的时候，随便施与点雨露。却也青翠傲人。

    而所有的花草中，我最爱的却是那株栀子花。以前奶奶家也曾有棵栀子树，每到栀子花开的季节，满树的白色花瓣如同白蝴蝶在飞舞，那种清香之极的淡雅风味喧闹成五月最美的记忆。没想到，如今在阳台上的盆栽居然也活了下来。而且，也曾开出了一树的栀子花馨香。在若有若无的绽放中，香透四周，清清淡淡的脱俗着，绮迷中有着寂静流淌的忧伤。

    我爱极了。欣喜于每一朵栀子花开。每天清晨，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这些精灵们一次普降甘露。静静聆听花开的声音，在每一朵花前屏住一次呼吸，吸一口花香，待满眼盛满那晶莹晨露的花朵后，带着余韵悠长的香味开始一天的晨跑。也开始或者繁忙或者轻松的一天。

    看书看累了的时候，我会带着一脸倦容走到这些绿色的精灵前，和他们轻轻的耳语。说着心里的那些痴话，任柔软的淡青色的思绪在满眼绿色的缱绻中缥缈盘旋。这时，一些人或是一个人，一个故事或者断章会不经意的涌上。有会种紫色的潮湿的感觉悄悄爬上心头，似乎情感的种子被绿意浸透了，不经意的时候，拱出往事堆积的坚土，在寂寞中长一片新绿，恬淡成了那一阳台的绿色精灵。在风中，他们合着我的语言的节拍，以各种姿势迎合着我，给以我慰籍。所有的痴言傻语呢喃轻语都付与散漫的风。飘散在栀子花，月季花、杜鹃花的花语里每一朵花的花语里都有我清越的思绪和孤寂的味道。花底断魂愁覆倾，曲不成调清梦碎。

    痴言狂语缀殊容，幸有微吟共度岁。这一阳台的生命成了我新的一天的起点，也是清凉我疲惫心灵的一湾清泉在那些内心孤寂惆怅的日子里，是这些花香绿意给予我心灵的慰籍。看着这些花儿，草儿在我的精心的料理下，新鲜活泼的成长，心里说不出的开心。似乎也在看人生的美丽变幻。

    只是，后来的一段时间。由于遇到很多的烦杂俗事，人象一根绷紧了的弦。倦怠了每日的晨跑，也倦怠了和这些草儿花儿的心语交汇，连平日里的每日浇花的步骤竟也忘了。似乎这样过了有好长一段日子。等手头的那件重要而烦杂的事忙完。我才惊觉，似乎很久没有给它们浇花。这样干燥和热烈的天气，它们该如何了呢？急急跑到阳台上一看。惶恐之极。

    那些给予我快乐和灵感的精灵们，竟然都开始枯萎了。除了那棵铁树，都泛着垂垂老矣的姿态。曾开得热热闹闹的月季，几乎看不到一点绿意了。枯老的枝干上零落的挂着枯黄的叶片，在干裂的泥土中，艰难的呼吸。那株曾芬芳我每个清晨的栀子花，有三分之一的叶片开始枯黄，有一些正打苞的骨朵儿还没来得及绽放就蔫在枯黄的叶片中。花瓣松散，边沿镶上了锈迹，徒然地向外翻卷。茶树、丹桂和兰草看起来要好很多，但叶片也是开始卷曲着，象受伤的婴儿睁大了无助的双眼。

    我的心一下凉了个透，又似乎，从万丈悬崖上开始堕落，一点一点开始往下沉，一点一点碎裂，碎成千万镜片，每一镜片上都反射着悔恨和担心。泪一下涌上来。心慌乱的无以复加。急急的端出水，急急的浇着水，恨不得一下让所有清凉的水浸入它们的每一个细胞。一边噙着泪花，一边低低的恳求着，希望它们能够快快的快快的好起来，希望这些精灵给我一个悔改的机会。

    心里千折百回自责着，他们是怪我没理它们吧？以前每每跟它们的絮语，它们都记在心里的吧？这么些日子没跟他们打招呼，没跟他们絮语，没理他们。它们一定是伤心之极才黯然凋零的吧？

    看着清清的水漫过它们枯萎的肢体，心里暗暗想，如果，它们活过来，从今后，我一定不会再如此的怠慢它们，一定好好的珍惜这些灵性至极的精灵们。给予它们最温柔的问候和最精心的护理。

    以后的每一天，我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浇花，和它们轻轻絮语，恳求着它们快些醒过来。慢慢的，似乎它们真听到了我的呼唤。月季枝干上枯萎的叶儿纷纷坠落，而且，也开始萌发绿芽了。小小的苞儿开始害羞的抬头，渐渐的绿意铺张起来。除了有几枝已经完全的枯死的枝干，几乎都开始复苏了。而那株栀子花也是，原先枯黄的自然枯黄了。而剩下的那些却是开始更加恣意的生长着，繁盛着。每长出一片新绿，我心里就开心一次，对自己的叮咛就多一分。

    花儿况且如此，何况我们的情感呢？无论亲情爱情友情，莫不是一株在花园里娇贵的生长着的花儿。如果我们认为它们是自然而然的产生自然而然的消亡的，淡漠的回应每一次绽放和凋零。也许当我们最终失去的时候，我们才会感到那种刺骨的心痛。每一朵花都需要精心浇灌和呵护的吧。

    有时候，我们认为生命当中那些理所当然的东西却可能在我们的倏忽和不经意间变成永恒的失去。

    如果有凋零的迹象，也请别哀伤，请在还没有完全凋零前学会珍惜吧。每天的一句温情的问候，一次眼神的触碰，一个轻轻的拥抱也许就是一次情感浇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