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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可她现在已经精疲力竭了,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离开。
她知道肖晋南不会出来了,他跟她恩断情绝,就是要断的干干脆脆的,他从来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男人。
肖晋南就背靠在窗户旁边的那面墙上,她想的没有错,只要他愿意,微微侧身就能看到她,而她喊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都听的一清二楚。
他闭着眼睛,假象自己的身体是这墙壁的一部分,没有生命、也没有感情,才能勉强克制住往楼下观望的冲动。
他没有心软的理由,更不能冒着被她说服的危险,让她进来,接近他,或者接近孩子。
她声音渐渐弱了,停止了,雨声仍然淅淅沥沥,隐隐约约,大概还能听到一点她的哭声。
“二少!”管家在房间外唤他,声音里除了悲悯还有豁出去的决心。他知道就算他不许,花伯伯他们也会去开门。
他终于探出窗外,楼下却已经不见沈燕宁的身影,远处车道上有灯光和引擎声响,詹云打横抱着她上了车。
他不知道她的身体状况,他不知道她耗光了力气几乎跌倒在深深浅浅的积水里,他只看到詹云对她的维护和亲昵,迫不及待。
原来他们这么快就在一起?
肖晋南的手握紧成拳,重重捶在窗台的木楞上。
他以为她能坚持很久,让他差一点就沦陷,可到头来才发觉,她来的目的不过是想带着孩子跟其他男人远走高飞?
她留下了签过名的离婚协议书,落款的地方,被水汽晕开了,不知是雨滴还是泪水。
精细的条款,他一条都看不进去,全权交给律师去处理。
公司也好比王朝,王朝面临更迭,储君未名,大小事务仍是大山一样压过来。
“二少,甜水巷的项目,真的要现在动工吗?”助手凑过来,在肖晋南耳边做最后一次确认。
“你听不懂话吗,有什么可值得怀疑?这本来就是今年利润最大的项目,再继续耽误下去,年底你们靠什么拿花红?”沈燕宁毁约,他自然也没有恪守约定的必要。
助手咋舌,老板最近心情不好是人尽皆知的,人人都是提心吊胆的做事。肖氏家族里的事,他略有耳闻,如今他职位不算高,但亦明白有很多事一旦着手,再也无法回头。
夷为平地四个字,隐隐透着残酷。
燕宁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妈妈,还有宝宝。她一边手牵着一个,带她们回家。
家里还是那样子的,一进的小院落,房间明亮干净,从窗户能看到院子中间的一棵桂花树,秋天来临的时候有桂花的香气,带着甜味。
她记得那棵树是妈妈亲手种的,种下去八年才开出花来。
然后妈妈就走了,留下她一个人。
嫦娥的广寒宫里也有桂树,可她不是嫦娥,妈妈才是,她不过是嫦娥怀里抱着的那只小白兔。
这屋子不是琼楼玉宇,但寂寞清冷的时候,倒是与月亮上嫦娥的宫殿有点相似。
鹦鹉米米在说欢迎回家,两只肥猫大鱼和小虾也跑到脚边来蹭啊蹭的套近乎。
燕宁欢欢喜喜地问了一句,“你们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做。”
无人应答,再回过头去,妈妈和宝宝早已不见了踪影。
她慌了,一路哭着找到外头去,只有白茫茫的雾,什么都看不到。
她是哭醒的,手指死死攥着什么,冰凉地硌着手心,摊开来,才发觉是银色的袖扣。
“醒了?今天觉得怎么样?”
不期然撞进詹云靠近的眸子里,他担忧地看着她,似乎也倦的很,没有戴眼镜,燕宁第一次看清他的瞳眸,竟然有浅浅的湖蓝色。
他的袖子还被她抓在手里,像是救生的浮木。
“玉芝呢?”她声音沙哑得像陌生人,这些日子以来,都是詹云和玉芝轮番照顾她,她已经不知不觉依赖他们。
“她回去收拾点东西,很快就回来,别担心!”
“我也想回去,医院里……住的难受。”
她几乎是在医院里坐的月子,刚才那个梦,让她不安,她想回家去看看。
詹云拦住她,“你家里没有供暖系统,病才刚好,不如去我那里,有两位家政阿姨照顾,小磊也可以给你做伴。”
她哀凉的笑,“詹大哥,我好久没回去了。”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像失去了孩子又身负重伤的母兽,本能地就想缩回自己的巢居去,那里才是她疗伤的敌方。
詹云沉默半晌,忽然伸手理了理她颊边的头发,“燕宁,你愿不愿意跟我走?离开这里,开始新的生活。我可以陪你去找你妈妈,也可以跟肖晋南耗,夺回宝宝的抚养权。”
燕宁看着他,他带着浅蓝色的瞳仁里折射出两个小小的自己,那么憔悴那么难看,他怎么还愿意……这样芝兰玉树的好男人,怎么还愿意理会她这样一个失婚又失心的女人?
命运不会眷顾她,她的直觉总是出奇的准,所以当她站在燕字回时门口,看到一片废墟的时候,也只是脑海里出现了一段短暂的空白。
后来她的心理医生告诉她,这是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当一个人面对的压力、悲伤之类的情绪超过她可以承受的负荷时,这种机制就会启动。
只是再短暂不过的逃避,该面对的终究是要面对的。
她踩着满地碎石和瓦砾走进去,根本走不稳,完全是詹云支撑着她的身体踏过去的。
“燕宁?你怎么来了?”玉芝匆匆迎上来,手上衣服上满是尘土,有些埋怨的看向詹云。
他们说好暂时不告诉燕宁的。
詹云淡淡解释,“瞒不了一辈子,长痛不如短痛。”
“这里……为什么,这样?”燕宁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几乎已经没办法说出连贯完整的句子。
“燕宁……”玉芝一开口就哽咽的厉害,“你别难过了,这房子老了……咱们再找新的住处。”
没人比她更清楚这院子对燕宁意味着什么,这样的安慰太过苍白,玉芝甚至觉得说服不了她自己。
当然也说服不了燕宁。
可燕宁却笑了,开始是勉强的,苦涩的,然后笑出声来,越来越大声,喉咙里有沙哑的共鸣,直到最后掩面靠在墙边,只看得到抖动的双肩,詹云才走过去把她揽进怀里,“发泄出来,发泄出来就好了!”
燕宁埋在他的胸口,放声大哭,竟然也有了解脱的快慰。
原来是这样——沈燕宁,你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原来是这样,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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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到这里差不多虐完燕子了~明天开始慢慢转入虐男人的轨道哈,挺住的亲们都是真爱~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