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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靴子,急步走到门边,却最终在门口顿住。真的要说出去吗?说出去,许致远必死无疑,可不说的话,那宗宗。。。致远应该不会杀了她吧?他抓她无非就是为了保命的。
是了,他不会的。她连自己都没有忍心下手,应该不会杀掉宗宗的。不会的,不会,吧。。。
脑海里的会与不会像在吵架一般的矛盾个不停,一个说,你这个笨蛋,难道直到现在你还相信他那种人吗?他杀了那么多同门,连自己的师傅都下毒手打伤,他早就没有人性了。
另一个则说,他只是被魔性占据了大脑,他做这些都是无意识的,他不想的,你看,你不就好好的活着吗?他毕竟没有杀你,说明,他还是有善良的一面的。
秋宁觉得自己的头都快炸掉了,捂着脑袋跌坐在地上,她向来是心思简单的人,在过往的修仙生涯中从来都敢作敢为。虽不是什么大户家庭出身的孩子,但自小父亲就教导她知恩图报。
师傅与她有教养之恩,所以即便妖兽来袭,自己再是不济,也向来从没畏缩过。师兄于她有相伴之情,所以即便是甘冒天下之大不违也全力保他性命。
但是宗宗,同样也与自己有救命之恩。如今落到致远手中,也不知是生是死。她同样担心愧疚,恨不能拿自己的命去换她。
可是。。。那个人,毕竟没有杀了自己,不是吗?她如果此时将这件事情说出去,那无疑等于亲手杀了他啊。
看着鞋底的青苔,逐渐陷入回忆。
那一年,自己还只有十四岁,甚至没什么身为女子的矜持,整日与师兄弟一起穿着布裤短搭。生平第一次下山历练,没见过世面的她对什么都是好奇的,见到大街上的女子都甚裹罗裙,才知道原来那样的风华才是女子应有的。
还记得那时自己在一家布衣店前站了许久,手中反复摩挲着入手丝滑的裙摆,满脸惊艳与向往。那时候,大师兄还笑她,假小子一样的人,看什么裙子呢。自己也只是暗暗红了脸,摸着仅有的几颗小铜板没再说话,只是一步一回头的驻足观望着那身衣服。
直到那一日,那个人嬉笑着随意扔给她一个包裹,里面包着的,正是她那日驻足良久的罗裙,如获至宝的双手接过,欣喜得如同孩子。
她形容不出自己当时是怎样的惊喜,只记得一颗心狂跳着,似乎下一秒便要溺死在他深邃的眼里。
直到后来才听说,致远回去后便发了高烧。她哭着照顾了他两天两夜,原来这罗裙居然是他跟人打赌,跑去谷底寒潭泡了整整一个时辰换来的。
她记得,她帮他去洗靴子时,他的靴角沾的便是这样的泥土,寒潭离谷中相距甚远,由于那里终年冰寒,所以泥土的颜色也较深些。
不会错的,一定在那里。只是,那潭水旁终年寸草不生,四周又无遮挡。为了以防万一,谷底弟子没少去那里巡查,为何就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呢?靴下的苔藓颜色很深,若不是长期呆在湿寒之地是断不会有的。
怎么办,说,还是不说。。。
背后突然响起咄咄的敲门声,吓得秋宁一惊,手忙脚乱的将靴子塞回床下,又上下整理了下衣衫方才打开门。
云雾夫人戴着金灿灿的一身金银玉器跳进门,晃的整个屋子都熠熠生辉的。
“云,云雾仙子,您怎么来了。”
云雾大喇喇的走进来,将手里的药往桌上一放,满脸的义愤填膺
“唔,端药的小厮让我给辞了,想要老娘每月一锭银子的月钱,唬我呢?我是那么好唬弄的人么?于是我决定亲力亲为,劳动人民光荣啊。”
秋宁有的时候是不大能听懂她的话的,觉得但凡上仙可能都有些与众不同的,也只得不动声色,悄悄端起药碗来喝。
自上次后,她高烧了好些天,师傅还叫来了云雾仙子给她看病。黑褐色的药汁缓缓流进嘴里,她却早已尝不出半点苦涩。
一只缀满点翠金戒的手捏着颗蜜饯伸到她面前,秋宁怔愣的看着
“仙子,这是。。。”
“不苦么?”抬手塞进她嘴里,冲淡了浓浓的药味“你可比圣渺那小徒弟好伺候多了,那丫头怕苦的很,每次喝药手里都抱着一大罐蜜饯。”
像是想到了什么,摸着手腕的镯子轻轻叹了口气“那丫头,是个极胆小怕疼的性子,被你师兄绑架以后,也不知道现在被撕票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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