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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之拉了拉马文才的衣袖,眼神示意他莫要惹祝公远,自己父亲他自是知道的,越是忤逆便越是不好收场。
“不用担心,不论何事我皆不会放弃。”捏了捏祝熙之的脸颊,马文才给了他一个安心的微笑。
折身而回,立于祝公远身前,虽眉目低顺却也傲气不损,如何看着都是龙凤之姿。
祝公远于怀中摸出一小小玉瓶,玉色润泽,玲珑剔透,瞧着可人。
然祝熙之一见这玉瓶便脸色发白,冷汗滚滚而下,浑身颤抖着,张了张嘴,话语却哽于喉咙之中,愣是什么话都再不能说出。
“你可知这瓶中所装为何物?”观祝公远面色并未波动,却隐隐有些怕人,愈是平静便愈是叫人明白其后之事定然决计不简单。
父亲方才与他之言不是默许了么,为何要拿出这······莫非方才皆是骗我的么?
“文才不知,还请伯父赐教。”
“我祝家有一家规,即是国法亦不能动摇。”将手中玉瓶塞进马文才的手中,露出一丝浅笑,带着几分冰冷之意,“凡是威胁祝家威名之子弟只有一法处置,赐死!”
“玉瓶中之药物名为红颜,女子泣血泪,情人难眷属,死前泣血而亡,滴于印堂之上,恍若嫣红美人痣。红痣消于体内消失之时,便是魂飞魄散之刻。死前并无痛苦,此等死法亦是对嫡支的格外恩赐。”
宁可赐死子弟,亦不可叫其有辱门第,只为世家长存。
“你说什么?”猛地握紧了手中的玉瓶,马文才露出狠戾之色,此话一出便是要熙之的命么?如此的话,他决计不会坐以待毙,“若是您要赐死熙之,那么我自是不怕马家祝家两败俱伤的。在这世上我本已无甚留恋,除熙之外我再无在乎之物,马家于我不过鸡肋,然,于你而言祝家定然是重中之重的,即便熙之于地下会怪罪于我,我亦是不惧的。”
此话一出,马文才倒是露出些许疯狂之意,倘若祝熙之一死怕无人会质疑他是否真的会如此做。
祝公远眼见着马文才狠戾之状,却未曾有一点担心,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之模样,丝毫未将马文才之话放于心上。
“是吗?既你有此决心,我倒是不怕与你一搏,然,家法不可废,祖宗之意不可违。”
说着于怀中摸出一同样玉瓶,缓步走向祝熙之,递于眼前,面无他色,只低声道:“熙之,你之资质于我祝家可谓前人不及,后人难觅,我为你之父,亦是不忍如此对你的,然,祖宗之法不可逆,你好自为之。”
“父亲!”
祝熙之瞪大了眼,难以置信的摇摇头,他从未曾想过父亲会真如此相待,未曾想有一日他也会面对这红颜,这祝家自始自终不过出现过两回的阴毒药物。
微红着眼眶,看色温润的玉色他却只觉心中冰冷,不是坠入冰窖的阴寒,而是自心而其绝望。他好容易于此世得一圆满家庭,相遇挚爱之人,果真他是那无福之人,不该享此福么?
忽的想起前世一算命先生曾于他批有一卦:天生孤寡,寿龄无缘;绝情绝义,冷血冷心。
本以为前世诅咒已销,未曾想延续今生。
颤颤巍巍抬起修长白皙的手,触到那冰凉的玉瓶,凉意直从手指延伸到全身,让祝熙之浑身一颤。
就在要握住的那一刻,眼前的玉瓶猛然被人夺去,晃啷一声打碎于地,嫣红的药丸滚落于地,自己立时便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熙之!”几分不舍,几分愠怒,几分不甘!护着自己的人虽声音颤抖,身子却如铁铸,岿然不懂。
马文才抬首,直视祝公远道:“伯父,您为熙之父亲,祝家族长,不论作何决定,熙之决计不会违逆,只因着您是他崇敬的父亲。然,熙之亦是我相爱之人,我觉不容忍他做此傻事。我只说一话,若是必要有一人死,那么我愿替熙之而死,我一死,熙之便再无牵念,亦不会有辱祝家门风,而除熙之外亦不会有人为我之死而有所伤,我父亲更是曾言若是我死,他定然会豪饮而庆,这是最好不过的。”
“哦?你愿为熙之而死?”祝公远扬眉,带着几分兴味,“除此一法之外想来你定还有其他想法,何不一起说来听听?”
祝公远倒是悠然再次坐下,颇为自得的看着马文才。
“熙之?”马文才看向祝熙之,似有寻问之意,见其额上冷汗,忙给他擦了,有拉了拉被子,别是吹冻着了。
敛下眉眼,露出一丝浅笑,于方才的慌乱之中醒悟,祝熙之似成竹在胸,若是他未曾会错父亲之意,那么方才便真是虚惊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