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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后,诸葛大娘带毛球和七郎到后面屋子,去跟诸葛家的孩子玩耍;荆小田本想起身帮忙收拾碗筷,诸葛棋示意她先坐下来。
“我得说出事实,阿溜不是寒症,是中毒。”
“中毒?!”荆小田有如五雷轰顶,大惊失色,随即急问道:“有没有生命危险?什么时候中的毒?是我给他吃错了药吗?天哪、天哪!有人跟我说哪里有药草,我就去掘——”
“你安静一点!”荆大鹏吼她一声,却也紧张地望向诸葛棋。
“小田,你听大夫说。”阿溜倒是很镇定。
“你们都放心,阿溜没有生命危险。”诸葛棋解释道:“都过去八年多了,要有事早在他幼年身子还弱的时候就毒发了。”
“真的没事吗?”荆小田仍是忧心地问道。
“他目前的症状就是冬天发冷。我先将他过热的身体调回正常后,初初把脉,确是寒泪没错;可脉象又怪怪的,于是我将他的身子看了遍,这才发现他舌根底下有一个紫黑点,脚心有条细如发丝的黑筋,这都不容易发现。”
“这是什么毒?”荆大鹏问道。
“我不知道。但绝不是砒霜水银这种常见的毒药,你衙门过去若有离奇的中毒案子,请告诉我,让我参考。”
荆小田越听越惊,连诸葛大夫都不能断定毒性,而那毒还在阿溜身体内流窜,万一天气变冷她打个哆嗦,紧紧拉住阿溜的手。
“一定是我给他吃错药,我、我”她的泪水已在眼眶里打转。
“小田!”阿溜捏了下她的手心。“不关你的事。”
“是的,小田你千万别自责。”诸葛棋也安慰道:“你说刚捡到阿溜没多久就发病了,可见阿溜之前就已经中毒,可能量少,不造成生命危险,却积聚到心包,成了一个病灶,遇寒即出,我会想办法将毒逼出来的。”
“若是以毒攻毒,吃药会不会出现其它问题?”荆小田又问。
“大夫,你试就是了。”阿溜不待诸葛棋回答,很坚定地道:“小田,我希望能好好长大,将来养得起你们。”
荆小田感受到他握在掌心的力道,曾经瑟缩在她怀里畏寒发抖的小身子已经长得跟她一样高了,她既喜且忧,伸手抚了那张倔强自信的脸孔。
“阿溜,你好乖。”
“不要摸啦。”阿溜别过脸去。
荆小田笑了。这个阿溜啊,到底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别扭娃儿。
“阿溜。”诸葛棋又嘱咐道:“除了吃药,你每晚过来,我再给你针炙,所有的方法都要试。”
大夫和病人都在努力治病了,荆小田不能再胡乱担忧害怕,于是开始收拾碗筷,笑道:“啊,我收拾收拾。可不能来这边吃饱了,还给大娘忙着,我来洗碗了。”
此时荆大鹏的脑海里,早已转过南坪县近十年来的江湖仇杀案,但并没有这类不明药物的毒杀事件;而且阿溜是在西丘捡到的,他甚至可能来自其它地方,光是京畿和附近四大县就幅员广阔,人口众多,他根本无从查起。
他看了吃空的大砂锅,端起来往后头走去。阿溜本想跟去,却让诸葛棋给叫过去准备针炙。
来到厨房外头,就见荆小田蹲在地上洗碗,大盆子倒了水,堆满了碗筷盘子,月光明亮,照映出她手臂上的点点金色水光。
水光也荡漾在她的眼里,一滴、两滴,有如飞坠的星子落了下来。
他的心让那滴滴星泪给凿穿,瞬间疼了,
“傻!”他蹲了下来,摸摸她的头。“哭什么?”
“我”她抬起泪眼,又慌忙低下头。
“不要担心。诸葛仁心仁术,你看那么多病人等着看他就知道了。”
“我知道。我是气我怎没早点发现”
“你已经尽力带阿溜看大夫了,是那些酒囊饭袋大夫查不出病因,还差点把阿溜治成了个火气忒大的小子,现在就放心交给诸葛吧。”
“是”她挪动手臂,胡乱抹了泪。
“这边没擦干。”他直接抬起她的下巴,帮她抹去脸颊泪珠。
月光下,四目相对,他看进了她的瞳眸深处,再也无法挪开。
当她夸张假哭时,她的黑眼仍是灵动活泼的,可此刻暗自垂泪的她,黑眸阗静,也不知在那平静无波的表面底下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悲苦,如今让他一点又一点地掏了出来,掏得越多,他越是难以放手。
他以指腹拭了又拭,即便已拭干了泪,仍是以右掌捧着她的脸蛋,静静地凝视她,看那在柔和月色里缓缓浮现的美丽红晕——
“啊,赶快洗碗了。”她慌张地转头,挪开他的抚拭。
“我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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