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初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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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个母亲。以前自己带孩子的时候没有这样的幸福感和责任感，只是一种天性使然，生了孩子就会有母性的柔情在心里滋长，自然地就有了慈爱的光辉在额头闪烁，像一只母鸡一样张开翅膀为孩子遮风挡雨，就像老高说的：爱孩子，那是连母鸡都会做的事情。我就是那样的。就这样摸索着爱了、教了他十年，十年啊，我居然成长为一个成熟的女人，也许是量变到质变的过程了，也许是十年磨一剑的历练，我变成了如今的我。而现在这个丫头让我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和我有着血缘关系，又不是我的孩子，我却有着对小生命，对小孩子别样的情感。想要疼爱她，也想要保护和照顾她，如果是孔凡睿，我会给他一个未来的规划，会给他设计一个人生，但是她，我只有希望她简单长大的想法，并不曾期望什么，期望本身就是压力，我不愿。从产房里抱出来的一瞬间，我心里就发出了对这孩子最最由衷的祝愿，我第一个抱她，盯着她还不算眉眼朗利的小脸，我轻轻地说，孩子，请你一定要平安、快乐和幸福。

    她的鼻子几乎贴在脸上，一点也不挺，和传说中的高鼻梁不沾边不靠谱，但是鼻头肥肥的，是个福相。嘴巴像哥哥，没有女孩子的小巧和娟秀，不时地还咂摸几下，用上唇抿住下唇很有味道的吸吮，还未食人间烟火的丫头已经开始主动地品味生活了吗？下巴因为太小了，尖尖的几乎没有，脸蛋都不及我的巴掌大，她在很努力地想睁开眼睛，却始终没有睁开，做了几番挣扎，终于累到放弃。看不到她的眉毛，但她居然一开始就会皱眉头。她甚至不会哭。医生打针之前她在唧唧哝哝的小声哼哼，等到针扎进去倒停住不哭了，她肯定是不懂得什么叫痛吧。

    她的小手保持着在娘胎里的投降姿势，让我看清了她纤细修长的手指，指甲是那种柔软的粉红色，细细小小的很有型，比起一般刚生下来的孩子手掌有些大，掌心也只能容下我的一根食指，我把手指塞进她的手掌，她居然也就紧紧地握住不放。握着她的小手，我第一次真正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柔若无骨”

    大夫用印泥沾满了她的小脚丫，在出生证明上留下了孩子来到人间的第一个脚印，红红的，轻轻的印迹，不到十公分长的小脚印。尽管到真正会走路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但是从那一刻起，孩子就算了一脚踏入尘世了。我想到了一个很俗气的词，大家都用烂了，但是我想，既然俗世间的一切酸甜苦辣咸这孩子都会一一尝过，曲直坎坷路她也就从此开始迈出，我就这么很俗地愿她：一路走好！不是祝福，是在我心里殷殷流过的温情如血。

    有过那么多的第一次，第一眼，第一步，这一次我的心如此平和，为着这么一个娇弱细瘦的生命。第一眼我的目光盛满暖融融的爱意，为着这么一个提前来到的生命。第一步，我抱起她不堪盈握的身子，步履坚定而有力，为着这么一个人生从此展开的生命。

    人对自己的最初总是没有体验的机会。比如自己在没有选择余地的情况下来到人世，没谁问过我们是否同意。甚至自己也做了同样的事情，很强词夺理地在很年轻的时候生下了儿子，却是懵懵懂懂，不谙世事。我不知道当时感觉，也不记得有过什么样的情怀和感慨，一切都是时间的安排。爱他是不容置疑的真挚，疼他也是不容置喙的深切，教他更是不容辩驳的殷切。妹妹生下的这个小丫头，让我真真切切地体验到了生命之初原来可以这样纯净到无欲无求，淡如止水。

    上善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