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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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夺？有多少个18年可以重新来过？

    他和她讲述过当年她离开时留在他记忆深处的那个倔强的背影，他一直在耿耿于怀着18年的等待和煎熬，他的时光从18年前一下子跳到了眼前，清晰可见，他牵着她的手不肯须臾放开，只因为爱了那么久却没有一个亲密的举动，他像个孩子一样沉浸在爱情的幸福里，忘记了一切。她喜欢看电影，他就陪着她到一个城市，看一场电影；她喜欢看动画片，他就下载了陪她一起幼稚地笑；她喜欢说话，他就静静地听她说，不错过一个字句；她喜欢做饭，他就很勇敢地吃的干干净净；她喜欢在他出门的时候和他告别，他就每次都记得拥吻着和她说再见；她洗澡的时候怕冷，他就拿着浴衣等在门口，暖暖地抱她出来。他不说喜欢她什么，也不说爱她什么。只是一个纵容的微笑就包含了所有的喜欢，一个疼惜的动作就包揽了一切的爱意。所有的日子，所有的细节，所有的缠绕，所有的怜惜，所有爱的琐碎都被一分一秒地记录着，在一个碎纸头上，在一张日记本上，在一页翻开的书页上，在博客里，在日志中，在他和她的身体里，那流过的幸福成了蜜样的纪念。他们不看窗外的蓝天，不仰视遥远的明天，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明天，骄阳下的炙热会融化掉他们只能在暗夜和阴冷中华丽品尝的爱情盛宴。能爱多少就爱多少，是他们抵死缠绵的狂澜。而对于另一个人，这幸福却是黄连一样的苦涩难咽。

    刘若英说后来会明白。可他们前世今生的“后来”却一直是错错对对的蒙昧和闪闪烁烁的暧昧。在根本不懂得爱的时候他们参与了爱情，高二那年，她成了莫名其妙的第三者。彼时，他和她早已失之交臂在彼此刻意的回避中。他和另外一个女孩子谈及了爱情，有了承诺，也或者有了对生活的预期。而她成了他心头的那一粒红到发紫的朱砂，时不时地和血液融会在一起，分不清心疼还是感觉疼。那个女孩子骄傲地指责她：请你离开。实际上，因为那一场沸沸扬扬的变故，他和她的故事就蒙上了一层不白之冤，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她微笑着不言语。那女孩被她的态度弄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的要求是被应允了还是被嘲弄了，而她，只是不置可否地一脸沉静。当那个18年的爱不可收拾地来到时，她才告诉已经是他两个孩子妈妈的女孩子说：“爱情，在我的心中只是个理想。”岁月的痕迹穿过了她的眉宇，一张恍如当年的脸有了风霜的影子，依然淡定到面无表情，心里却有了不尽地宽容和柔软。她没有承认她的爱，不是怕承担，而是怕拆散了两个孩子遮风挡雨的天。她微笑着送走了满眼是泪、已不再对她倨傲不已的女人，心中的酸涩却瞬间被发酵，酿成了含着甜蜜的苦楚，这是一场没有胜利者的战争。好在，真的爱过了；好在，醇美的爱情装点了她空白的人生；好在，18年的梦想为爱圆过一次；好在，她勇敢承认了18年前的那些眼神中有爱的印记；好在，他和她坦诚相见地爱过了彼此，经过了双方。

    他握着她的手，周围都是不相识的眼睛，最后一场电影，他们看孔子。他早早地买了电影票，带着她从城市中间穿过，走得有些急，单薄的衣服被冬夜的冷风一再掀起，她红色帽子上的纽扣叮叮作响，半臂之差，她看着他侧面的脸和挺直的脊背，多了成熟，多了坚强，也多了担当，尽管这担当已经不怎么重要，尽管这担当是为了孩子们，她还是笑着陪他走这最难走的一程。他絮絮叨叨的不让她插话，她也就那么溺爱地看着他说，因为她的脑海已经空白一片，他说什么，她都只记得他说话的样子。所以，再一次看到别的地方播孔子的时候，她失忆一样记不起任何片段，而那散场时一个不肯撒手的紧拥，却再度让她无法喘息。电影院圆顶的灯光像极了18年前的月夜，星子清新地晶亮着，月亮孤独地晕黄着，遥远又熟悉。

    冬夜和春夜的月亮一样的孤寂，他和她被不一样的感情穿过生命，经过岁月，回味悠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