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厕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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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去火车站接哥嫂及外孙外孙女从长春返沈

    八岁的外孙女雅文一出站台就说，姑姥，我要上厕所，快点！我牵着她的手疾步向候车室走去。刚走不到二十米，就见前面拐角处排着六个投币公厕。我掏出一元硬币，雅文拿过就跑。我喊“等我。，”“姑姥，我会。”只见她熟练投币，开门，一会就从公厕出来了。看着雅文那充满童稚的小胖脸，我忽然想起二十九年前的一件至今仍令我笑中带泪的如厕小事。

    七七年大学毕业，我去湖北看望生病的姥姥。姥姥住在舅舅家。舅舅家原在北京，为了免得四个女儿上山下乡，就响应号召，支援三线，调到了湖北十堰的二汽轮胎厂。二汽轮胎厂坐落在一个山沟里，我去时，工厂已具规模，四个表妹都已按排工作。

    一日，大表妹陪我去爬山，边爬边讲，她们刚到十堰时，条件多么艰苦，村里多么落后，老农多么淳朴和愚昧。讲着讲着她忽然笑起来，说，表姐，你做好准备，不要滚到山下去，我给你讲个真实的笑话。

    当年到十堰后，我们四个姐妹，我第一批被厂里派到武汉去学习档案管理。与我同行的还有十二个被征用土地的农民子女，她们都二十岁左右，厂里安排她们去工厂学习。这十二个人上车后，眼睛就不够使了，觉得一切都新奇。她们从没离开过小山村，更别说坐火车了。

    我上车后就拿出一本小说看。坐在我旁边的村姑小名叫槐花。我正看得入迷，槐花拉我的衣角说，小秋，我想去茅房。看她脸红红的，一定已憋了很长时间。我赶紧领她去车厢头的厕所，打开门让她进去，就又回去看书。似乎过了很长时间，槐花还没回来。我向走廊头的厕所望去，只见那已堆了五六个人，在喊着，往左扭，往右扭。又听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急吼吼地喊，列车员，开厕所门！糟了，可能槐花还在里面！我急忙向厕所走去。列车员从我身边挤过，几步窜到厕所门前，打开门。槐花满面通红，满脸是汗，站在里面。那个膀大腰圆的男人一把将槐花拽出来，就进了厕所，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其余几个人都极不满意地瞪着槐花。我拉着槐花回到了座位。看着槐花满眼含泪，我问，怎么回事，怎么这么长时间没出来？槐花带着哭声说，我早就完事了，打不开门。外边的人就让我扭，还向左扭，向右扭。我都扭了，就是不开。我问，你怎么扭的？槐花站起来说，我就是这样扭的。只见她身子扭扭，屁股向左扭扭，又向右扭扭！

    我没有滚下山去，我抱住一棵小树，笑得喘不上气来，笑着笑着为槐花流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