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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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莹是个十四岁的韩国女孩，跟我学汉语。

    小丫头雪白干净，水灵得如剔透的水晶，看到她我便不再怀疑韩国电视剧里怎么那么多俊男美女了。她就往你面前那么一站，你就能感受到“六宫粉黛皆无色”的魅力。眼睛象卡通片里的女主角般一下一下地忽闪，还带着一种探究一切的好奇，嘴角总微微向上翘着，两个非常甜美的小酒窝若隐若现，如她的名字般带着莹莹的笑意。

    我们上课的时候很随意，吃着她母亲精心准备的糕点，喝着咖啡，有一句没一句地学着中文。我了解她母亲的心事，她家是豪富，女儿学点什么不重要，反正以后是要嫁入豪门的，重要的是履历，一拿出去，wow！学过这么多这么多这么多东西！不过是为以后待“嫁”积累资本。据她自己说，乐器她学过笛、钢琴、小提琴、萧；语言她学过西班牙语、法语、日语，现在又加上中文。

    我听过她吹笛，姿势一摆，简直象画中人，可是吹来吹去就“1”、“2”、“3”也听她说过日语，说老实话，还不如我会得多，我在大学只修过半年，连平假名片假名都分不太清。

    我很喜欢娜莹，就因为她那种漫不经心，拿着笔边听我讲课边在纸上画呀画的，如描图般写着文字，竟然有点工笔画的意思，描得周正而写意。

    “老师，你知道什么是爱吗？”那天，她突然抬起杏眼问我，若有所思，还略带些与年龄不相称的苦楚。我一望便知小丫头思春了，有话要说。

    “知道的不多，你说说看。”我笑着鼓励她。

    别别扭扭，搪搪塞塞，她述说了一个委婉曲折的爱情故事。

    “学校里有个男生，我好喜欢他呀！他脸上有一道疤，特别酷的样子。他很滑稽的可以一口吃下这么大一块蛋糕，还能吹非常非常动听的口哨。”她用手在空中画了个大圆圈，让我觉得这男孩像难民。“他知道你喜欢他吗？”我问。“知道呀！我们都约会过了，他带我去海边溜直排轮，很酷的样子。”“不错啊！”我饶有兴趣。

    “可是，他把我妈妈得罪了，我妈妈不喜欢他。昨天他打电话来找我，冒充美国孩子说英语，却被妈妈听出是韩国孩子，妈妈非常生气，觉得他蓄意隐瞒，没安好心。妈妈不许我今后再和他交往。”娜莹撅着嘴巴的样子都那么好看。我大笑，想起自己上初中的时候，单恋着我们班漂亮的学习委员。有一次，我捏着鼻子装女孩打电话到她家找她，结果挨了她母亲一顿臭骂的情景。历史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前进？

    “那你就告诉妈妈你把他当好朋友，请妈妈放心，不会发生什么，妈妈会原谅他的。”我建议。

    “不行！我妈妈说过的话不许更改的，她已经说了，如果再见他就不给我零用钱了。”哦，这的确是一个严肃的岔路口，已经到了要爱情还是面包的抉择地步了。

    “要不，你偷偷在学校里见他，回家以后不联系？”我出馊主意。爱情这东西，我懂，尤其是少男少女的爱情。你说臭的她一定觉得喷香，你越管束她，她就越想偷尝，搞不好真要出事。相当年我十六岁时看上了今天的情妹妹，大家都说不妥当，我却一往无前。如今大家都夸这当代好贤人，我却寻思当年怎么不听家长的话，弄成今天这模样——成为她一辈子的奴隶了。瞧见了，这就是压迫的下场。

    “莹莹啊，这么跟你说吧。爱情这东西不是一成不变的，你现在的喜欢，与你以后的爱是不同的。现在你喜欢他，因为他酷，因为他滑稽，因为他让你开心。但等你二十岁之后，你再回头看看，那只是一对小孩子的恋情。那时侯再恋爱，你会希望他是一个可以依靠可以互相照应的人。所以，我并不担心你今天到底是不是真心的喜欢他或会喜欢他多久。我不对你说不可以，反正说了也没用，你们继续好了。不过我要强调一点：可以牵手，不可以接吻；可以结伴游玩，不可以身体接触，尤其不能让他接触你的这里。”我指了指她的胸部。她脸大红，说：“哎呀，你说什么呀？”

    我说：“我是认真的，小姐。你不希望跟他有孩子吧？”她大声抗议：“当然不希望。”

    我说：“既然不希望，就不能有亲密接触，不希望和不发生是两回事儿，很多事情的发生不由你控制，所以这个底线你要坚持，其他的玩乐，你快乐就好。直到有一天，你遇见一个男人，非常渴望和他能有一个孩子的时候你就可以和他拥抱了。答应我？”

    娜莹轻巧地就答应我了，也许在她心中，喜欢还没有滑翔得那么远。

    按照我的嘱咐，娜莹用我的手机给那个男孩打了电话，让他次日打电话来跟母亲道歉，实话实说，只说自己怕被责备而表现拙劣，请伯母原谅。

    适当的时候，我要和娜莹的母亲谈谈“顽劣少女的教养”希望金太太能够敞开胸怀，接受家有“麻烦”初长成的现状。

    也许，这种麻烦，最少还要持续10年以上，直到有一天，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牵着女孩戴着白手套的纤手，将一颗钻戒如同给野马套缰般套在“麻烦”的无名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