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在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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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年了！

    这是小时候不知盼了多少回才等来的一件美事。一进腊月，孩子们就扳着指头等过年，无非是能穿上新衣服，提上几串鞭炮，让它劈里啪啦地响一阵子。如果用现在的眼光看，觉得儿时的快乐竟然如此简单、也如此容易满足，但20多年前的我就是在那份美好的憧憬中等待着年的脚步轻快地走来。

    对于我所生活的农村来说，大年初一的到来，才是年隆重而真正的到来！那天早上，老早地起床，穿上母亲一进腊月就给我们准备好的新衣服，我和弟弟、妹妹拿上香火、鞭炮和火柴，准备出行、烧头香，谁第一个进香，来年神对他的佑护也就最多。于是就有许多人一夜不睡等待烧头香——尽管这是一桩迷信活动，却寄托着乡亲们的美好愿望；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遥远地想一个逝去的梦，但毕竟曾给我的童年留下太多的快乐。

    进香过后，就给祖父母及叔叔们拜年。当拿上只有一两元的压岁钱之后，孩子的年才显得更有意思了：打扑克，踢沙包，所能给我们带来快乐的，都在这个期待已久的的日子里使用。一晃，三天过去了。村子里的年只有三天，虽说过后的日子也因沾年的光而吃得好、穿得好，但年就是三天。然而，正是这三天，却构成了我儿时独有的那份快乐，也成为我记忆中独有的一道风景。

    后来，我慢慢地感到年的气氛越来越不浓了。年的到来似乎就是疯狂地购物，疯狂地吃。读大学时，我曾在文章里看到这样的话：年在乡下。现在我终于相信了，年的确在乡下。虽然在城里可以看到文艺演出和大片，可以吃到远比乡下丰富的佳肴，但不少的人还是对充满商业气息的年，打心底里敬而远之。因为年关一到，惟使超市买卖愈加火爆，酒店生意更加红火，中心街道已挤满了川流不息的人群，在商业化的喧嚣中，是渴望稍事休息的内心得以平静下来，疲惫的体力难得缓解——年变得遥远了。难道盼望已久的年——在我们的久远的记忆里发散着美好、温馨和幸福之光的年，也像被工业时代冲击过的心灵一样，越来越趋于一种形式吗？越是如此，我记忆里的过节越具有不可磨灭的魅力，使我不断地回忆和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