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或我们的精神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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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医院打吊针，为打发无聊的时间，也为转移注意力，避免一次次过敏性咳嗽的袭击，头昏昏脑沉沉地浏览着报告文学依稀大地湾——我或我们的精神现实（作者沙青）。

    无法认真阅读，只能走马观花地浏览，但一路看下去，心也堵得慌。

    大地湾遗存，那里曾是古代文明的奇迹，那里五千年前就建起了房子，懂得使用“原始的水泥”但就在这人文初始的灿烂文明中，在新中国建立以后，竟出现“民大饥、人相食”、“易子食”的惨面！

    文明的遗址，随处可见陶片，但新中国的通渭竟有穷得拿不出一只饭碗的人家。“吃饭舔碗，通渭人的出产。”

    祖先在五千年前便从半地穴的窝棚里爬出来平地建房屋，可几千年过去了，通渭的人们却又回去住起窑洞。难怪，那些从上面下来的干部望见这些四面都是窟窿的房子，无不落泪！

    能不落泪吗！“几百几千年的进化，转眼就回到太古中去了”！华夏文明，就这样一次次在复兴与倒退中循环反复着？！

    “世界上再没有哪个民族可以像我这样随随便便地捡起几千年的历史吧？当然，也许哪个名族也不会像我这样握着几千年的历史顾影自怜。”作者在叹息，整个华夏文明在叹息！

    无法想象“人相食”、“易子食”的悲惨局面，无法想象那瞎了38年，终年蜷缩在土炕上却娃娃不断繁衍的婆娘是怎样的一种惨状，更无法想象那“千人整社团”“万人斗争大会”是如何灭绝人性！匪夷所思，也就不觉得触目惊心了。倒是曾任通渭县县长的白尚文老汉和曾任副县长的王振老汉几句沉重的话让我陷入沉思。

    “上面高压，你当县长，你不说实话，就要戴右倾帽子，说了大话，就考虑不了后果地荒了，地力破坏，生土变成熟土要几辈子？老百姓的心也伤”

    “在错误的政策之下，越积极办事的坏事越多。”

    人总是跟着一定的指导思想走的，社会总是在一定思想的指导下运作的。个体的指导思想出错，个体的人生就不可避免的走向错误。社会的指导思想出错，社会性的甚至历史性的灾难就不可避免的出现！

    我们不想去追究历史的是非。历史在洗尽铅华后，总会还原本来的面目。我们该思考的是，在今后的历史进程中，如何避免这种指导性的错误，无论是社会生活还是个体人生！

    只是，人类太容易健忘了。历史的惨剧并没有让我们记住多少教训！

    “为什么在那饿死人、人吃人的浮夸风刮过三十年的今天，私下里你依然会听到这样的忠告：这里的数字只有两样你可以完全相信，一是收购来的猪，二是入了库的公购粮？”作者在困惑，在问，我在困惑，在问，想必很多中国人都在困惑，在问。莫非，形式主义、浮夸风是中国的特产，古有之，今有之，变着戏法呈现？

    想起一位同事痛心疾首的话：什么都可以做假，教育不能做假！当教育开始作假时，这个民族还有希望吗？！

    依稀大地湾，这就是我们的精神现实吗？历史已经走进了二十一世纪，想来大地湾已经改头换面了吧？想来衣食已经无忧了吧？只是我们的精神现实，以什么样的姿态呈现？！历史在貌似进步的衣裟下前进，这当中掩盖了多少倒退？文明在貌似昌荣的假象下呈现，这里面断送了多少文明？当急功近利，一切以利益为先的思想占据上风时，我们拥有怎样的精神现实？我们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社会的精神现实？我困惑着！

    这段时间，陆续读了一些所谓的禁书，那是一些以往未成涉猎未曾思考的领域，让本来昏沉沉的大脑和羸弱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住。朋友问，看这些书为啥？累不累！

    累啊，身心疲惫，但还是忍不住的看，像吃了鸦片一样一发不可收拾。也许是这些文字以及文字背后的历史太具震撼力吧，以至于大脑无法平静。

    光怪陆离的社会总会让人偏执甚至愚昧，让“各种各样的人办出了各种各样荒诞不经的事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干出了什么事”惟有保持一个清醒的大脑，擦亮一双睿智的眼睛，才不会被迷惑、被蒙蔽，才不至于做出一些不该做的千古憾事。

    我想，阅读这些书，可以擦亮眼睛，清醒头脑，它在震撼你的灵魂时也逼迫你沉思。当你学会了思考，也就学会了不盲从，不偏听偏信。这就足够了，再累也心甘！

    2008年4月28日于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