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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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长时间没回去了，不知道家里的父母在这个时冷时热的春季是否一切可好。

    近来，老是做梦，梦见白发的父母和村庄边缘的老屋。昨晚，重又走进梦中，屋后的山倾泻而下，一瞬间将老屋湮没，我和母亲死里逃生，甩掉最后一块追踪而至的巨石，站在破败的家园之外，我清楚地看到母亲眼里的惊恐、绝望与茫然醒来，冷汗涔涔，心跳如鼓。

    我不知道梦可以预示什么，但，莫名地，就觉得它不吉利。传闻中，如果梦见家里的墙壁倒塌，就说明主有凶；也曾好奇在看过周公解梦，说梦见活着的母亲必得烦恼呕气。怎么说，这梦都不好。

    醒来，再也睡不着，听着窗外的风声和隐隐的虫鸣至天明。

    又听说，梦可以立，亦可以破，但只看圆梦人如何说了。很想将梦中之事说出来，又怕别人不会说话，适得其反。于是，闭口不谈，让它压在心里，梦里的巨石犹在。

    惴惴不安，心神不宁。不想做事，于是看书，看了半天，不知所云；于是上网，翻来翻去，竟觉无聊；于是，想写点儿什么，打开写字板，却又想不起题目

    再也坐不下去了。打电话。因为母亲的病，家里一直没装电话，父亲说她头脑不清的时候肯定会到处骚扰。电话只能打到邻居二婶家。听着亲亲的乡音，我忘了向二婶问好，第一句话就是我妈好不好，家里怎么样？二婶说，好好好，你妈好多了，我让你爸来接电话。父亲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开口叫出的永远是我的乳名。三十多岁的我鼻子一酸，两颗清亮的泪珠无声地滑落。我的父母，他们生了我，养了我，给了我乳名，又叫着我的乳名，走过花开花落，一生一世他们老了，我亦人到中年，可是，那个普通至极的乳名，在他们嘴里却永远年青。父亲高兴地说，母亲很好，可以烧菜做饭，可以接人待物还说，他们请人清除了屋后的土，做了一道挡土的岸，雨季再来的夜晚，睡觉可以安心我的鼻子再次发酸。老屋依山而建，屋后的黄土在年年多雨的季节整体推移，形成了一个可怕的滑坡体。近年来，每个雨季，黄土就会推倒挡土岸，堵塞排水沟，甚至直抵老屋木质的窗棂。雨声远去的日子，父亲就和精神尚可的母亲清土，重新砌岸，然后石岸再被滑坡推倒，然后那道岸再一次站立他们用苍老的手和不屈的心，年年与滑坡和深厚的黄土抗争，就像那道挡土岸一样，站起了倒下，倒下了再站起来曾对他们说，老屋塌了算了，索性住到城里来。他们说，住到一起当然好，可我们老了，有很多的事，不想让你太操心这就是我的父母！怎能让我不感动不牵挂？

    放下电话的那一刻，我的心突然趋于宁静。有什么比血脉相通更让人觉得亲近？有什么比远方的平安更让人灵魂安宁？

    我想，如果我反复做梦，梦里尽是父母的身影，只能说明，我想他们，没有说出口的话变成了梦里的牵挂。同时，梦也在一遍遍地提醒我，快点儿回家，去看看白发的父母，为他们的孤寂带去一丝安慰

    2006。3。ghtqj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