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在玻璃上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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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的余晖隔着窗子还是射了进来，老猫杰瑞懒洋洋地蜷在申姨的脚下，而她正坐在藤椅上打着一件毛衣。

    走了，雪雅，男友小杰深深地拥抱了我一下，然后向我挥手。

    下午见啊，小杰，晚上一起听音乐会，别忘了。我也使劲儿地挥手。

    嗨！听见他的声音响了起来。远远地，看到他似乎在窗子上比划着什么。

    急忙走过去，结着霜花的窗子，出现一个两个心连在一起的图案，他画的。我不由得凑了上去，他的脸也贴了过来，两唇相依，连窗上的霜都化了。这暖爱！我笑了。

    他终于依依不舍得走了。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申姨轻轻地叹了口气。

    怎么啦，申姨。

    我们年轻的时侯，可不是这样的。她陷入了思索，眼光落在一张相片上，上面是一个帅气的小伙子。就是这张相片，一直陪了她二十几年。

    申姨五十岁了，美丽而优雅，只是让人费解的单身。

    可以给我讲讲你们年轻时的故事吗？我指指相片。

    申姨的眼光立刻亮了起来。

    我们医院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医生，当时很多人都追求他。医院烧锅炉的小伙子也爱上了她，对她展开了热烈地追求。方法之一就是每天送她上下班。她家在城南，他家在城北，他坚持每天绕路去接她。他是那么爱她，以至于每次在大街上走，都想牵她的手。然而那样的年代，情侣间公然的亲密接触是要被嘲笑的。因着别人的嘲笑，姑娘常常有点莫名的火气。小伙子却不以为然，每次上街，仍然要牵她的手。

    有一次，姑娘值晚班，小伙子送她来了，说什么也不肯走，非要让她亲一下。她恼了，拿话挤竞他，用手推他。小伙子不为所动，铁了心了，她拗不过，最后只同意小伙子隔着玻璃窗亲她一下。当姑娘的脸贴到玻璃上的时侯，小伙子高兴了。两只唇相帖也不过是瞬间就飞快地分开了，姑娘含羞而又恼火地离开了窗子，一个劲儿地赶他走，怕叫人看见。小伙子含着笑地离开了。

    姑娘羞红的脸色尚未褪去，电话铃尖利地响了起来。原来是急诊，她赶紧背着药箱奔过去。在医院的那棵大树下，有一个人被掉下来的树枝砸伤。

    浩杰啊，她大声地呼喊他的名字，受伤的竟然是他。这个老树的半截树枝已悬了那么长时间，小伙子刚离开她，恰在这一瞬间，他经过的那一瞬间下落。她不停地流泪，用手使劲儿地拽那压着他的大树枝，怎么也弄不动。小伙子已经面如白纸。

    终于叫来工人弄走了大树，可是他已经不行了。

    她在病床上大声地呼喊他，可是他再也听不到了。她是多么后悔，她还没有说过一句喜欢他，她甚至一直不愿意让他牵她的手，可是在他离开以后，她才知道她有多么爱他。

    后来，这个姑娘一直未嫁。

    唉，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原来生命是这样的脆弱，而我多么幸福，拥有小杰。

    申姨，那个姑娘，是您吧？

    傻丫头，申姨拂了拂我的头，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