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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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段时间，我看了不少林正英的鬼片。小时候就期待这样的片子——有点恐怖，但更搞笑，看得大笑，还会假想出什么妖魔鬼怪，被我用诡异的法术震服消灭。现在呢，看了，看多了，又不免烦腻，提不起多大兴致——老掉牙的情节，夸张却乏味的动作，也由于自己思想的成熟吧。然后看了午夜凶铃1，吓起一身鸡皮疙瘩，却仍对其他传说如何如何的恐怖电影欲罢不能。

    谁创造了鬼神，又为了什么？我当然不信是人死后变的。唯物观告诉我，鬼怪无非是面对无法解释的现实，好事者凭借想象和现实，臆造出的，是纯粹的意识中的事物，是现实的扭曲的反映。

    世人相信鬼神是永恒的，混沌未开便有，举头三尺也有神明。中国说，人，死后大都是一般的小鬼，生生死死，死死生生，记不得前生，那是因你饮了孟婆汤，可见它千方百计的杜撰一个很有逻辑的理论体系。又说，前世因，今生果，因果循环，那么，第一个因从何而来？可见，再怎么样费劲唇舌自圆其说，谎言总会不是无懈可击的。

    但我不会因此把鬼神论视如粪土，批判得一文不值，反而，我认为，它大有存在的必要。千百年来，许多鬼怪之说经久不衰，流传深远，流传下来的，还有蕴涵其中的深刻的道理。这些故事也许荒唐，却掩不住它的至理警语，掩不住它的教育意义——它们如一滴滴来自未知的天国的神秘的水，净化了也许是人生下就有的心上的污浊。我相信，一个盛产鬼怪的穷乡僻野，你可以说它迷信甚至愚昧，但你不可否认它会是民风淳朴而善良。我相信，如果听老人讲述那些故事，孩子眼里除了好奇除了害怕，还有一种敬畏和感化。

    无论是佛教还是基督教，鬼神都是主角。善良，与邪恶并存，而终将战胜邪恶。凡人屈膝合目，审视罪恶；或顶礼膜拜，接受度化，直到有一天才可以飞升胜却人间无数的理想境界。其实，这只是做一个梦，华丽的，欺骗众生的，不会实现的梦。即便这样，也无法否认其非凡价值——这个世界有太多太多不如愿的事物，比如贫富的悬殊，比如疾病的摧残，于是有了鬼神的宗教——它何尝不是人类智慧的结晶？何尝不是一剂绝好的精神麻醉剂和疗养品？统治者把它当作一种武器不错，它又何尝不是人类的武器？要知道，虚幻的快乐也是快乐，虚幻的解脱也是解脱。牛顿，爱因斯坦晚年着迷宗教，说了一些今天看来的绝对的谬论，那不代表宗教比科学更科学，而是，证明——宗教在人类精神领域的功效，可以远比真理、坚韧品格之类的对人的震慑力，强上许多。

    老人对儿孙讲着神鬼传说，老人吃斋念佛，老人烧着纸钱给死后的灵魂请不要责备他们，你可知道这些寄寓着多少他们的情感——美好的，箴言般的，深深长长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