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的另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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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寞深秋，百无聊赖。和朋友聊天，想起了我们小时候的种种。不知道为什么，记忆中的童年似乎没有太多的欢乐可言。印象中只有不停的田间劳动、繁琐的家务事儿、对刺骨寒风的恐惧

    这对于八零后的人来说应该不多见，尤其是城里的孩子体会不到的成长酸楚和田间劳作的辛苦。

    五岁，一九八七年，作为家里的长女来说，开始向妈妈学习做饭。一家六口的饭，竟然也能信手拈来。至今仍记得第一次炒冬瓜时，没有削皮就下锅了，一家人也竟吃得有滋有味儿。父母终日在田间劳作：拔草、浇水、喷农药，哪里会有时间照顾四个孩子。加上生产工具的落后，父辈们全是精耕细作。记得看过一篇文章，上面写有个孩子特别希望农闲时母亲能抱他一下，可他的母亲却在发呆我完全可以理解这位母亲，春耕、夏忙、秋收，一年四季，只有在冬天可以闲上几天。而这几天还要为孩子们缝补衣物。这种情感上的交流是很奢侈的。

    七岁，一九八九年，布谷鸟儿叫，夏天收麦子，自己也能像个大人一样忙碌于打麦场，母亲说我长大了肯定是个好劳力，因为割麦子我总是冲在她的前面，为此，邻居们总是说我长大后肯定能找个好婆家。是的，在风吹日晒的农田里，孩子们就这样慢慢磨炼。弟弟妹妹还小，帮不上太多，每到中午休息时我都会跑回家做饭，然后喂猪，收拾完厨房便去地里叫一家人回来吃饭。

    十三岁，一九九五年，村里安上了电灯。为此，全村人高兴了大半宿，虽然电线只是从村西头扯到村里不足800米。这是我们纯朴的村民对这新鲜事物的好奇。以后逐渐有了电视，人们可以通过电视了解外面的世界。这也是赵雅芝版的新白娘子传奇记忆深刻的另一原因吧。至今，我仍记得这种深切的感受，那种对光明的渴望——改变。

    似乎有好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孩子总是贪玩的，印象中也会有一些捉蜻蜓、逮蚂蚱、爬树的事儿，这也给不多的童年里增添了一些乐趣。

    在那个年代里，是我们的父辈用辛勤的汗水浇灌出来的粮食和希望。即使这样，每到次年春天，青黄不接的日子总还是会来。粗玉米面的窝头一直吃到初三，窝头伴着我过了整个青春期。

    虽然在多年后的今天，我的故乡已发生了很多变化，我依旧记得村头那小河、小桥和那小学。从这里走出去的人们去了天南海北。如今，看到工人盖房、修路，都会报以敬重和理解，因为在任何成果的背后，都有一群人弥足珍贵的付出，我们要懂得珍惜。

    偶尔，在梦境里我能看到在一个大雨洗过的午后，挂在西边天空的彩虹。田里青蛙的叫声此起彼伏，地里的玉米无精打彩地立着，尽管这样，村里的人们各自出门跑到地里，言谈中透着高兴，因为这是盼了好久的雨水啊。

    在梦中，仍能感触到冬日阳光出来时，冻肿的小手不停地发痒，直到化脓，退皮，结疤。

    梦中，伴我十几个春秋的竹子一直在窗外沙沙作响，隔窗我能听到春天竹笋破土抽芽的声音

    梦醒后，我知道这是我在梦里都挥之不去的真实。

    现在，我已习惯窝在这个繁华的都市，穿梭于这高厦楼宇间寻找着叫理想的东西，也亦寻找着自我。是否这些辛酸的童年经历、贫穷，甚至苦难，冥冥之中也在引领我们前进的方向？它曾经也像一盏煤油灯，在漆黑的夜里伴我们夜读。在以后多年的曲折坎坷中亦给了我们无穷的精神力量。

    贫穷和苦难是我们无法回避的问题。感谢那些曾经以为不堪回首的过往，这是我们在这都市里唯一可以生根、发芽、开花、结果的原始动力。

    天凉了，准备整理衣物，寄给某地的一所小学，那里的孩子们需要它们，虽然这不能带去永久的改变，却能抵御漫长的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