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稻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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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长而艰苦的新兵连生活，加上对部队武器装备的好奇，下连队的心情与日俱增，盼望着早日成为一名真正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士，扛枪巡逻，操练大炮，威风凛凛，好不气派。

    1973年春节刚过，胶东大地仍然寒气逼人，滴水成冰。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全部新兵集合在操场上，各营连接兵车辆整齐的停放在操场一端，整装待发，十分壮观。团首长简短的讲话之后，司令部的首长点名分配，各自奔赴连队。我们22个新兵座在一辆大解放车上，穿山越岭，来到牟平县东部靠近海边的一个营房里停下来，带兵的李副连长告诉我们“这就是我们的连队”老兵门非常热情，帮我们拿被包，拿脸盆，问寒问暖。很快被分配到班里，我分到三排十班，是重武器排。看着乌亮的武器装备，心里甜甜的，恨不得立即告诉亲人。当天晚上，班里召开班务会，欢迎新战友的到来。班长是江苏省人，用生硬的普通话介绍了连队情况。明白了，我所在连队是在执行种水稻的任务，去年刚同四连换防，还有三年的任务。当天晚上真的失眠了。种稻子？在家没干过，而且没见过。当兵种地，何况当三年兵种三年水稻，从农村到部队农场，怎么和亲朋好友讲？班长看透了我的心思，及时找我谈心，讲革命传统，帮我学习为人民服务，正确对待革命分工。入情入理的思想政治工作，虽然在口头上坚决听从安排，但心里还是转不过弯来。同乡被分配的消息更是让我难以面对现实。

    第一天的工作就是整稻田，东方红拖拉机耕作之后，用铁锨整成平整的方块。天气很冷，还下着小雪，北风在旷野上肆无忌惮的狂欢，发出哨响。尽管如此，战士们干劲冲天，脱掉棉衣，在结成冰凌的壕沟内挥汗如雨，突现出革命英雄主义气概，从连首长到新战士都是如此。连队每个排都有一块黑板，我利用工作之余把我排的好人好事，用喜闻乐见的形式，在板报上表现出来，用在家学过的美术优势，把板报办的文图并茂，受到全连的好评，多次被评为板报第一名。我印象最深的是那首打油诗，在全连传诵。最初是饭堂宣传稿，后经过修改加工登在黑板报上。题目是：军农战士颂歌。“排排白杨掩映着营房，绿油油的稻田染绿了军装，鲜红的帽徽领章，象燃烧的火把催人奋进向上。大海边的军恳农场，奏出军农丰收乐章。毛主席的战士最听党的话，扛起锄头会种地，拿起武器会打仗。我们要做又红又专的战士，党把我们放在哪里，就在哪里闪闪发光。远学雷锋董存瑞，近学我们的老班长。扎根农场干革命，愿把青春献给党。”配上一战士抱着一捆稻子，斜背一支冲锋枪的插图。不久，团政治处在战地快报上刊登了这首诗。我们连执行的军农生产是担负着全团的后勤保障任务，不仅仅是生产稻米，而且还喂猪养鱼，种蔬菜。每到过年过节，把肥猪，活鱼和新鲜蔬菜运往兄弟连队，特别是驻扎海岛的部队。谷雨过后，每天收工回来，都捎带一些青草，往鱼塘里一撒，好一幅群鱼争食图立刻显现，其乐无穷，忘记了劳累。作为一名新兵，脏活累活抢着干。老兵还没起床，偷偷的打满洗刷用水，又悄悄地为炊事班挑水，都在做好事，炊事班两个大水池满了，离起床还有时间，就抄起扫把打扫猪圈。在连首长晚点名的时候，表扬了做好事的同志，只提倡这种精神，不提倡这种做法，要注意休息，保持旺盛的精力。尽管如此，做好事争先进的积极性不减。入伍三个月，我第一批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第二年八月加入中国共产党，时年十九岁。

    我所在的农场，西邻一条大河，上游是龙泉水库。南靠烟威公路，路南是海军农场。北边是大海，一望无际的海滩，成为一道美丽风景。1974年夏天，天气异常闷热，接上级通知，近日有特大暴风雨，要时刻注意防汛。时任连队文书的我，不敢离开连部半步，及时转达上级指示。晚上九点，接上级命令“龙泉水库水已经超过基线，必须开闸放水，要密切注意河堤溢洪。同友邻海军密切配合，确保农场万无一失。”全连紧急集合，带着防洪物资赶赴现场。几乎同时，海军部队也来到集合地点，地方民兵也来了，牟平县委书记，团营首长亲临现场指挥。洪水直线上涨，入海口失去泻洪能力，又逢涨潮。河西岸有三千多群众，河东是海军农场和我们陆军农场，我们处在下游，情况十分紧急。团首长果断下达命令，周围的炮连和步兵连火速支援。牟平县委提供大量的抗洪物资，军民组成人墙，同洪水作斗争。冒雨奋战一昼夜，洪峰过后，保住了大堤，保护了人民生命财产，两个农场安然无恙。种稻子不同于旱地庄稼，春天，要在秧床上育秧苗，待秧苗长到十五公分左右，把秧苗拔出，在整好的稻田里插秧。那才叫“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天下来，腰酸腿痛。在这一点上南方兵占优势，不仅仅是插秧快，而且行距株距均匀整齐。稻田管理也很复杂，浇灌排涝，施肥除草都有规律。最难的是拔草，稻田里有一种草叫“稗子”是危害稻子的天敌，长的同稻子一样，只是茎节有差别，稻子有绒毛，稗子是光滑的，看叶子很难分辨。它分蘖快，吸取养分多，能把稻子欺的不长穗。拔草要逐株分辨，其劳动量不压于插秧，还要挨蚂蝗叮咬。种水稻也有乐趣，在空旷地海滩上围海造田，把盐碱地抬高种田，绿油油的田野一望无际，金色的稻谷压弯了腰。收割机，脱粒机，碾米机把满地的稻子变成雪白的大米，那才真是共享丰收的喜悦。1970年，1971年征的兵都是南方兵，而且多数是农村的，年终总结的时侯，向连首长提建议，把单季稻改成双季稻，增产增收。连首长采纳了他们的意见。向团首长请示批准，派人到南方采购双季稻种。相应的第一季稻要提前种。春节刚过，迎着寒风整秧床，用塑料薄膜小弓棚育秧苗，清明前后开始插秧。第一季稻收割后，耕田插秧，秋后收割。第一年取得大丰收，得到上级表彰，荣立集体三等功。从而我认识到，行行出状元，只有分工不同，没有贵贱之分，只要认真去做，就能做出成绩，实现自身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