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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呢?”
以然回来主要是想要看下父亲,毕竟大姐说他快不行了,她不想被人唾弃连自己亲生父亲快要死了都不去看一面。
“我带你去。”
方以媛也觉得跟母亲没话题聊,再聊下去,免不了是要跟“钱”挂钩,母亲那点心思,方以媛早已不想多说了。
“别急着走啊,喝杯水先。”
方母在后面心急火燎地喊着,她还没说够呢。
其实,方家租的地方并不大,总共二十来平方的地方,被隔成了三个小房间,以行要走了地理位置最好的那个,带了窗户的,方父是病人,自然也要独立出一间来,而方以媛跟方母就在最后一间搭了张折叠床,白天收起来,晚上再铺起来,而厨房,设在楼道,因为里头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地盘了。
这老式的房子,也没有厨房,住在这的,也多半在楼道里搭个炉子做饭烧菜,虽然是麻烦,但是习惯了就好。
家里没有冰箱,冰箱早已被卖了,所以方以媛要经常跑很远买菜,为了省下几个钱来,家里是度日艰难,以行偏偏还不争气,偷了家里最后的一点余钱去买了一台破旧的二手电脑,成天窝在小房间里打游戏,除了肚子饿了才出来下。
“妈,家里热水瓶里的水没了,你去烧下。”
方以媛把母亲给支配走了,免得她在,场面上不好收拾。
以然于是跟方以媛一起进了第二间,这父亲所住的就搭了一张木板床,还是那种废弃的门板,上面铺了一层半旧不新的棉被,地上放了一个尿盆。
连个窗子也没,这儿的空气很是呛人,十分的沉闷,连通风都成了困难,光线又暗得不行,以然觉得长期住这儿,没病的人也要憋出病来。
方父神色憔悴,脸上都没肉了,皱纹也很深,方母是比实际年龄多了几岁,可方父整个人却老得不行了,看上去就跟个六十岁的老头子没两样。
他人瘦得厉害,骨头都凸了出来,用皮包骨头来形容,还真的分外的贴切。
“老大啊,你来了,带了什么人来看我啊?”
方父听到动静,吃力地坐了起来,方以媛忙上前帮忙,以然本想上前帮忙的,可脚下就是跟扎了根一样,动不了。
她原封不动地站着,她明明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可是这个家,没有谁能轻易把自己给认出来,对他们而言,早就成了个陌生人,他们一家人在同甘共苦着,而自己在享福。
“家里很久没客人了来了,我这个样子,都避之不及,你也带人去外间坐坐吧,别呛了晦气。”
方父如今是看破了生死,讲话也就比较随意。
“爸,这是以然,不是什么客人。”
方以媛叹了口气,家里还能来什么客人?来了客人他们也招待不起,他们家落魄之后,就没一个人上门来过了,谁愿意招这样的晦气呢。
这年头,风气就这样,树倒猢狲散,你发达了所有的人都巴结你捧着你,你落魄了,他们恨不得踩上一脚,相安无事反倒成了福分跟奢望了。
她离婚的时候,拿的遣散费也没多少,前夫攻心与计,早就把财产转移了,她闹也没用,娘家根本就不经用,不能为她撑起半边的天来。
拿回来的遣散费补贴家用,部分成了父亲的医药费,到她自己这,倒是分文全无了。
她其实也不用回到这个家来的,可不知怎的,真当真离婚了,还是辗转回来了,回来受气。
“以然,以然来看我了啊。”
方父这下脑子总算是转过弯来了,然后也跟方母一样,将以然给打量了起来,还得寸进尺地要求,“能不能走近一点,我眼睛不好使,这里的光线也暗。”
“以然是越来越漂亮了啊。”
以然还是上前了,给方父瞧个仔细。
“你们在这说,我去做饭,我买了菜,等下以然就留下来一起吃个便饭吧,一家人很久没有热闹过了。”
方以媛识相地离开了,以然想要叫住她,她走得挺快,一阵风的工夫,人影就不见了。
方以媛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些下作,可是有些话,她实在是不好开口,也不想留下来面对。
这个家,她内心还是希望以然也能出点力,自己,还真有些累了,快支撑不住了,她连胡思乱想的工夫都没,生活犹如一座大山,压迫得她快喘不过气来了。
她觉得时间真是一把杀猪刀,何时她卑躬屈膝起来了,而且做得是这般的自然,心计还用来对付妹妹上了,这个家被无视得彻底的以然了,曾经她也没多少关心过这个妹妹。
现在人家发达了,她也甘于巴结起来了。
她口是心非一边说不是那个意思,还是卑劣地暗地里施了一脚,方以媛有些瞧不起自己了。
“以然啊,你爸我快不行了,听你妈说你现在日子过得很不错啊,要是能帮以行的,还是要帮一把的,毕竟你们是姐弟,他可是我们老方家的独苗苗。”
方父不利索地说着,自己都觉得感人肺腑起来了,眼眶隐隐地觉得热热的,应该是眼泪。
以然本来还是有点同情他的,可听他一提到以行,心里又有些不舒服起来了,她并没想过要帮以行,给这个家一些钱,尽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她还是情愿的。
这个钱,自然也是不能交给父母,而是私下交给大姐打理,不然到了方母手中,那钱很快就被以行给花光了。
以行就是一个无底洞,只进不出的无底洞。
虽然那个人是自己的亲弟弟,但是以然还是对他生不出那种很深的姐弟轻易出来,更对父母重男轻女的思想无语,都到了这个份上,他们还是死性不改执迷不悟。
“以然啊,以行毕竟是你的弟弟,你不会真撒手不管吧,你要是撒手不管,我可就死不瞑目了。”
方父见她半晌没吭声,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了,于是往严重地说去,怎么说,似乎有了威逼的成份了。
“爸,以行,我不会管的。”
她方以然又不是被吓唬大的,她是看他可怜才过来瞧他,打算私下资助他医药钱。
现在看来则不然,大姐那的钱估计也放不住,大姐虽然精明,也抵不过爸妈的软磨硬泡,还是让他们去医院拿药,卡从自己的账上扣,这样才万无一失。
方父没想到自己声情并茂的一番话,没有打动到以然,当下就咳得不行,咳得连肺都要咳出来了。
以然有一丝的不忍,还是坚持住了,她宁愿他们当自己是个冷血的人,也不愿意继续看着以行一意孤行错下去,他都那么大的一个人了,连个女人都不如,什么担当都没,三观彻底被扭曲了。
以然眨了下眼睛,低下头,又重复了一遍,“爸,以行,我不会管的。”
“以然,你是想气死爸吗?”
方父此时俨然忘了自己重病在身,离死神触手可及了。
“爸,我想问是不是只有以行才算是方家的人呢?如果是,你干脆还是不要把我跟大姐生出来,我们不是生来就是为了还债的。”
方家的人,以然真的是彻底失望了,哪怕是自己的父母,她来之时,还隐约期盼父母有所改变,至少能够触动她的内心,可惜没有,他们心中仍然只有以行,其他人在以行面前,什么也不是了。
以然是真生气了,虽然有些恼方以媛把自己一个人抛下,可是此刻她又有点同情起大姐来了。因为从小到大,爸妈虽然对以行宠得不像话,可对大姐态度还是不错的,所以,大姐愿打愿挨留下来了。
可以然不同,他们从来没有真正疼惜过她,都当她是这个家里的路人甲,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那种。
方父胸口一阵震动,起伏比较大。
“二姐,你怎么一点良心都没有,难道你要气死爸才甘心吗?”
以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了,估计站在那有些时间了,至少是把以然跟方父的对话给听进去了。
以然嗤笑了一声,这都逆天了,方以行振振有词来说自己的不是了,她回来这个家,不是听人奚落的。
她转身就走,这个家,她真的是呆不下去了,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方父的病,他所需的药,她会跟方以媛要下联系方式,私底下资助,不想让他们知道,就让他们把自己当成白眼狼吧。
“方以然,你这是什么态度?说你一句就闹脾气,你是不是觉得如今你攀上了高枝就想甩了我们娘家人,是不是你觉得我们丢你的脸了?”
方以行的嘴巴一向是很贱很毒的,以然早就领教过了,可是这一回,她觉得老天爷把他生下来就是为了作孽来的,他应该去死,活着根本就是一个累赘,是一只蛀虫。
在他的眼皮底下,谁想安分新生都难,难怪方以媛被绊住了脚,对他是又气又恨。
他只会嫌恶鄙视别人,却不允许别人蔑视他,这都什么德性。
以然感受到自己的胸膛不断地起伏,她很久没有这样生气过了,这是一种纯粹的气愤,没掺杂丝毫的杂质,胸口的那把火在以行的煽风下,燃得格外的旺盛。
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狠狠地咬了一下牙齿,“方以行,你就是丢了我的脸,你就是他妈的给脸不要脸,怎的?”
她甚至爆了粗口,以然却觉得心里很爽,尤其是看到以行脸上那丰富又精彩的表情,真是爽透了。
他向来是被家人捧着的,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当然他在外头受辱一向不回家里说,少爷脾气大的不得了,外头吃了苦头就回家里拿人发泄,砸东西更是小儿科了。
方以行跟方父大概都被吓傻了,所以以然直接扭头就走,也忘了阻拦。
以然出了小房间,正好跟提着热水瓶的方母迎面差点相撞,以然忙避开,然后飞快地往前走,不顾方母在后面追赶。
下楼的时候,看到还在楼道里正忙着烧菜的方以媛,她脸上都是灰,被炉子熏得皮肤红通通的,头发上也沾满了炉灰,她也顾不上给自己擦一把汗,手脚麻利,已经做得是非常习惯了。
“大姐,我先走了。”
以然看到这一幅场景,脚下不知怎的一个犹豫,就上前跟她说了一声,终究没有擅自离去。
方以媛看了一眼她,又望了望正仓促提着热水瓶跑出来的方母,愣了下,手往身上的那条围裙上擦了一把,“我送你。”
也没有问什么原因,心里是多半还是了解的,以然自然是看到了方以媛身上那条围裙是先前方母身上围着的,家里已经穷到这个地步了,连一条旧得泛黄的围裙都是两个人用了。
以然没有推拒,两个人走得速度都还挺快的,方母毕竟年纪大了,追不上,瞧着大女儿追过去了,也就放弃了,在原地不停地喘气。
走出一段距离了,以然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张卡,“这里有五万块钱,你先拿着应急用,别让以行知道。爸的药,我会负责的,你去医院取药的时候通知我下,我去那边打声招呼,以后药费从我这走。”
以然又从钱包里翻出一张名片,“上头有我的联系方式,你有困难可以找我,在我力所能及范围内,我会帮的。至于以行,我没有帮忙的打算,任由你们怎么说我我都不会改变初衷。”
以然交代完毕,也没去管方以媛脸上的神色,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就打道回酒店。
方以媛站在原地,低头攥紧了手中的这一张卡,五万,足够了,省吃俭用能熬上很久了,当然,不能让以行知道。
何况以然还答应负责爸爸的药费,自己回头得找个借口,说自己找了份工作涨工资了,不然不能解释钱从哪里多出来的。
她其实对以然不抱希望的,没想到以然还是没有不管不顾,这就足够了。
以然上了车,疲惫地往后靠,掏出手机,将电板给塞了回去,开了机。
她不敢置信,看了两遍,上头还是没人找她。
她以为……她以为陆晋鉨还会联系自己的,可是没有,看来,他真的是极度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