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黎和他的女友们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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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他悄悄告诉我，他很喜欢小b，只不知道能不能“钓”到手。那时候我们不说追求，我们说“钓”我很坦白地告诉他：你是那么的优秀，只要你向她发起一次又一次的总攻，石头也会动心的。我的意思是，她不是石头，所以她不会动心。果然不出我所料，黎黎虽然使出了浑身解数，小b并没动心，唯一一次让黎黎感觉到事情有了进展，是小b答应了他的请求，去看了一场电影，电影散场之后还去吃了夜宵，不过并非只有他们俩，另外还有好几个同学，包括我。请客的当然是黎黎。

    那次请客之后黎黎的元气大伤。我看得出来，他家里很穷，他读书似乎并没有什么经济来源，以前靠小a支持了一阵子，现在吹了，当然经济来源也断了。那次请客花了他好几十块，对他来说不容易。他爱抽烟，甚至已经上瘾；可是那段时间他并不买烟抽，说是要戒；却又敌不过我的诱惑，接着抽了；周末的半夜，我都睡着了，他还到我枕头下面翻香烟抽。

    我逐渐不再自卑，而且也学别人一样谈起恋爱来了。女友小芳是我比较爱不释手的小女人类型，身子娇小，模样秀气，外加三分的天真七分的柔情。我似乎很爱她，她也似乎很爱我，可是有一天我们居然吵了架，接下来的好几天，我们谁也不理谁。我们都在大比拼，看谁的耐力更好。有一天我觉得我已经支撑不住了，就决定再过一天就找她说话然后道歉。

    那天下午我去书店买一本书。回来的时候我经过城里著名的馋嘴街。这是一个好吃的城市，餐饮业成为它税收的主要来源，所以馋嘴街也就闻名遐迩。经过一家小吃店，我突然发觉两个熟悉的身影，有一个是黎黎，另一个是小芳。他们吃得眼圈发红舌头冒烟。如果我不认识他们，看他们的亲密程度，一定会以为他们就是恋人。后来我和小芳回忆起这个情节，她说：“谁叫你不理我？再过一天你不理我，我就决定嫁给他了！”我终于明白，女人是危险的动物，她们报复恋人的手段是极其残忍的，那就是把自己委身与一个自己从来不爱的男人，这是一种三败俱伤的做法。关于那件事情，我跟黎黎也交流过。他嘿嘿地说：“见你扔掉不要了，觉得可惜，就拣来做几天女朋友。”我很生气地说：“你难道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戏吗？”他说：“妻子如衣服，我拣来穿穿还不行吗？”我在他胸口上狠狠地打了一拳，我说：“我警告你，以后不准穿我的衣服！”不过后来他告诉我，说其实只是想劝劝小芳，让她和我重归于好，可不知怎的就被我发现并误会了。我说你妈的别骗老子，你那点花花肠子老子还不知道吗？老子看得出你心里的寂寞。他无言。

    不过我坚信，黎黎虽然长相不咋样地，可是勾引女生绝对是有一手的。

    那一次我跟他去他们家。回学校的时候挤班车，我抢到后面的一个座位，就坐下了，他就在过道上站着。下车的时候，竟多了一个姑娘给我们提东西。原来黎黎在车上竟闪电般与那女的好上了。我问他是怎么勾搭上的，他笑而不答。被我逼急了，他才说了一句貌似抒情的话：“这一切都是缘分！”

    这个叫小c的姑娘常常往我们宿舍跑，找黎黎。因为长相不咋样，而且又只是在一个小厂做临时工的，于是大家就笑话他。他也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小c来找他的时候，他就躲起来不肯见。可是小c执着得很，黎黎不来她就等。不过，她总不可能在我们宿舍过夜的，所以一到晚上，只好悻悻地离开了。有一次她来找黎黎，黎黎要躲也来不及，一下子跑我床上，用被子蒙住头脸。小c一来，我们就告诉她，黎黎刚出去，马上就来。她于是就等。等了一会她又问，我们说估计有什么事情绊着了，但是一定不会太久。直到晚上学校要关大门了，她才离开。她一走，我们都忍不住大笑。黎黎掀开被窝，跳下床，随便抓一双鞋套上，飞似地就朝厕所跑。回来的时候垂头丧气：“完了，没撒出多少来，全跑进肠道里去了！肯定得害膀胱炎！”我们再次捧腹。

    几天之后小c又来找黎黎。那时候是晚上，就要关灯了，我们没想到她回来。她站在黎黎面前，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她说：“你以为我真的那么下贱吗？”然后扬起手“啪”的一个耳光，黎黎的鼻子就流血了。小c转过身，噔噔噔地出去了。黎黎站在那里，等小c走了很久，才把脸洗了。

    我们问黎黎，是不是对小c犯了什么错误？黎黎说：“我只是违纪，还没有违法。”后来，小c再没来找黎黎。我们要求他请客，以感谢我们的隐瞒之功。他无可奈何，请宿舍的人一人吃了一碗米线。我们都说他吝啬。

    日子一天天过去，跟黎黎好过的女的越来越多，可是大多不是学校里的。学校里有一个跟他持续了一段比较长的时间，那人是食堂的炊事员，她管的是回锅肉。发现黎黎和她的关系不一般是通过观察他的饭碗得知的，因为那段时间她每顿都吃回锅肉。我们知道了秘密，当然不会放过机会，吃饭的时候就跟黎黎一起去买回锅肉。显然，我们得到的回锅肉分量多，质量好，花钱少。

    毕业前的一天夜晚，我跟黎黎在足球场喝酒。喝的是那种劣质的高度酒，三块五一瓶。我们说着话，不知不觉喝到了深夜，瓶子见了底，我们都醉了。黎黎说，他这几年最遗憾的是交了那么多女朋友，却没有一个称心如意的。我本想安慰他，说还不错，都过得去，可是说出来的却是：你妈的欣赏水平太低，太没档次了！他说：你知道我家穷，母亲早死，父亲六十多了，挣不了钱供我读书我说你妈的别说了我懂！来再喝！可是没有酒了，我们使劲力气，把酒瓶子扔到远远的跑道上。我们以为会听到瓶子破裂的刺耳声，可是瓶子并没有破，沉闷地掉在草地上，像喝酒醉了的人摔倒的声音。我们回宿舍睡觉，我头痛欲裂，睡不着。黎黎却睡得跟死了一样，偶尔还说一句梦话。有一句，我听到他喊小b的名字。

    毕业后我们常常通信。他告诉我，他本来是被分到他们家乡的中学教地理课的，可是那个空缺被乡长刚中师毕业的侄儿顶替去了，所以，他只好去村里的小学。而且他告诉我，他准备结婚了。我问新娘是谁，他说是他们卫生院的医生。我说医生好。他说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反正得结婚。他的婚礼我去了，师专同学中就我一人去。原来新娘的确是医院的，不过是临时工，就在结婚前几天，她被辞退了。那晚亲朋好友闹过洞房，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叫住了我。我们又喝了很多酒。他说今晚我俩睡新房。我说那新娘呢？她说睡沙发去！朋友如手足，你那么远来不容易，老婆么，就算她生气，以后还要过一辈子，向她解释的机会多的是！我看见新娘在旁边收拾东西，肚子挺挺的，里面的孩子该有五六个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