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小女未长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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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这个小镇没有幼儿园，女儿三岁多读了学前班，还不到五岁就上了一年级。我和妻都怕她吃不消。然而担心是多余的，女儿每天比我还起得早，放学回家就做家庭作业，而且以前的很多坏习惯都了不少，不挑食厌食，不和爸爸妈妈吵，不轻易哭，自己上床睡觉，自己洗脚洗脸。有一天居然还给我倒了洗脚水，让我兴奋异常。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说是老师叫这么做的。总之，我觉得女儿是越来越懂事了。

    才进一年级十多天，女儿就当了班长。那是真正的民主选举。老师叫同学们推选自己觉得可以当班长的同学，那些小孩子就呼啦啦全举起了手：“选李鱼儿！选李鱼儿！”老师就让她当了班长。女儿在班上年龄最小，要担此重任，难啊，她甚至不知道班长是什么东西。

    那天女儿回到家，兴高采烈地站在我面前说：“爸爸，我当班长了！”我不相信，问谁说的，他说老师选的，我去问老师，老师说是同学选的，本来她也打算让一个大一点的学生当班长，但想不到大家都选了我女儿，就只好让她当了。

    女儿渐渐知道，班长就是班上的“老大”因为有很多同学直接叫她老大。

    女儿当班长的样子很神气。有时老师不在，有同学违反了纪律，她就走过去指着人家的脸：“你再这样我就告诉老师！”小一点的孩子被唬住了，不敢再动，大一点的可不吃她那一套：“班长班长，掰（我们这方言读“bān”）脚掌掌。”大家就笑她，她不知怎么办，只好哭，然后去找老师。

    女儿当班长，渐渐地自以为是起来，有一天在家里，我听她这样说：“同学都说我是老大，其实班主任老师才是老大，数学老师是老二，我是老三。”骄傲得很。

    可是一个月不到，女儿就从“老三”的位置上摔了下来。那几天，看她总不对劲，说话做事无精打采，仿佛有什么心事。问她，不说；去问她同学，才知道，老师没让她当班长了。妻听说，马上就要去问老师是什么原因。我阻住了她。

    我给女儿说，你不可能永远当班长，以后你还要读中学、大学。当班长就意味着你要做很多的事情，但是你实在太小，有些事情你是做不了的，等你长大一点，机会会更多。女儿说，可是我并没有做错什么，老师为什么要把我的班长下了呢？我说老师是要为整个班级着想，而不是某一个人。

    这些话当然是哄孩子的，我真正的想法是：这是一件好事情。孩子还小，但是，在小的时候就体验过人生的起起落落，那么等她长大以后，再面临人生的沟沟坎坎，她就会习以为常；她就会明白，有些结果，是没有原因的，而有些原因，也是没有结果的；那么，即使在她面临人生不幸的时候，她也会坦然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