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隐之《锦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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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在家，忽然想起李商隐的锦瑟诗。难得那种奇丽与晦涩，是我所喜欢的——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头一句就非常喜欢。“锦瑟无端五十弦”瑟是古代的一种乐器，所谓“我有嘉宾，鼓瑟吹笙”瑟的声音，委婉哀伤，太古时期，瑟是五十弦的，有个帝王听了，觉得太过伤感，命乐工减其半，后变成二十五弦。其实瑟有多少弦并不重要，单弦只一根弦，二胡两根弦，还有三弦的乐器、四弦的琵琶、五弦的广陵古琴、“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的七弦古琴、十三弦的古筝，重要的是锦瑟“无端”——毫无道理的，就有五十根弦，五十种不同的委婉哀伤的声音，和我李商隐细细密密的心事“一弦一柱”都思量者我李商隐的青春年华

    第二句“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有我最喜欢的中国典故——“庄生梦蝶”庄子一天做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翩翩蝴蝶，自由自在地飞来飞去。醒了之后，不知道是自己梦中化为了蝴蝶，还是蝴蝶在梦中化成了自己。而我李商隐却偏偏在将要破晓的时分，才做到这样美梦，也许梦还没有做完，人却已经醒了，这是怎样一种遗憾的事情！蜀中望帝杜宇，因错亡国，化成山中杜鹃，日日啼血——“不如归去”我李商隐也是这样，一片春天般美好的心事，只能付予杜鹃。梦也不成，心事也不成，我的痛苦有谁知道呢？

    所以我李商隐的痛苦是寂寞的，寂寞得如“沧海遗珠”即使是圆润含泪有珍珠，也只是在广漠的沧海之上，月明之下，美则美矣，却无人知晓；也寂寞得如“蓝田美玉”深藏在沙漠岩石之下，在暖暖的阳光照耀下，散发出淡淡的烟蕴，却无人能识！

    “此情可待成追忆”！年轻的时候，最爱这一句，总觉得说来很有豪气——过去的就过去吧！我还有大把大把的青春！现在再来读李商隐，才能体会到这一句话的无奈，其实李商隐那时就体会到了，人生在许多的时候是惘然的，你知道自己寂寞，知道自己不快乐，你却说不出，说不得，因为你说不清，说不破，一说就错，一说就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