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周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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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准确地记得早上五时的水路，清冽并且静谧。鱼鹰尚未起身，摇撸的歌声里，这个汉子的青春在长久的水的浸泡下，只剩有失神的张望了。我真的向他招招手，告诉他，我们在进入周庄时的情怀，如此的相同。在窄岸的远方，他归来的地方，是浩荡的湖泊，和一样浩荡的民俗中，走过的历史。船舷的两侧挂着废弃的轮胎，这点文明的记号，在周庄的水系上，轻佻地荡漾。

    我非常需要有一条水路，在陌生与悠闲的晨光里，流泻一次对古代的追怀与感言。那是真正的后花园，对于十里洋场。那些史实中扎着辫子，托着礼帽的大亨，也有个光着屁股裸泳的孩提时代，就在这样的水路里。潜伏或挣扎的姿势，让周庄的水有了波纹。当然，那时的周庄远没有今天的名声，可是老墙还是义无返顾地斑驳。老虎窗开启的阳光与月色，把波光写在了哪一堵女儿墙上？

    枕河而居的诗意与幸福，已被岁月冲淡，只有我们才会去歌吟。周庄人早已将灵魂融入这一腔水色里。风雨有渡的闲适中，过了近两千年了吧？拆了建，建了毁的中国周庄，微风浮掠的清晨，可能还有些以往的模样。如同我们心爱的姑娘沉静的了望，无力却能打击心扉。你不妨轻喊一声“娘子”那河岸上的树，就起舞了。

    我的水路，在木撸的吱吱呀呀里，很快地经过。经过桥孔下，你不妨听听阿婆的脚步。有回音的，潮湿的，糯米一样的脚步，一寸寸地在丈量那些风烟外的绵长与风烟中的心跳，就让它黯哑一次！等我再回首时，桥成了反面，人成了背影。树荫开始浓郁，水巷如此如此地渐深着。转个弯，人性便也躲进了死角。歌声言不由衷，撩起周庄的往事。眼泪一样的水珠，零零星星来自浆尾还是枝头？

    后来，我异常陶醉在周庄这般的橱窗前，中国江南的元素编织了整个周庄的地域朝向。使得亲切，不再迷路。这样的街头小景，年糕和蹄香的天空下，珍珠串成的风景线上，与抛绣球的千金一同，在阁楼的耳窗前，用天井里生长的嫩竹，历数自己的成长。从边门进去，看见柿子树已经缀满果实，预示秋后的红火如同这些铺张的江南元素。

    当夜再次降临，酒酣的小镇归于平静。人流象退潮的水，带着凭吊后的饱嗝和酒后的醉步。大宅门关闭了太久的霉气与砒霜咸卤，还真不如就在这个亮着灯的小酒馆，用冷冷清清的方式，在古代的须眉和现代的节拍以外，一个人面对另一个陌生人，用酒的容器喝下周庄全部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