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仪的北方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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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无数次去北方家乡的农村，一望无际的黑土地，几乎见不到有农人在地里耕作。过去有那么个说法：黑土地里，只要春天把种子撒在下去，夏天稍微施一点肥、锄几次草，秋天就可以收获沉甸甸的果实了。

    上述说法虽然有些夸张，但北方的土地肥沃是众所周知的。所以，一年只种一季粮食，半年的冬闲，农民“猫冬”成为一种积习流弊。南方的农民则没这么悠闲，男人都背井离乡地来北方，来大把大把地“拣”北方懒汉们不屑一挣的钱。只是不知道，现在看见“南蛮”盖大大的房子，他们又做何感想？！

    尽管如此，家乡的农村仍然有许多值得我心仪之处。那平整如茵的草原，是奶牛、羊、鸡、鸭、鹅的天堂，大豆、玉米、杂粮、杂豆产量特别大。刚参加工作之初，这里11个农业县每年出口的大豆就有10多万吨，白瓜籽、平板玻璃、柳编制品在国际市场也十分畅销。

    那时，外贸收购员拿着厚厚的钞票，是农民兄弟的上帝！看见自己田里的果实变成自己囊中之孔方兄，就磨刀霍霍地杀鸡宰鹅地招待我那帮“天使般”的同事，我也跟着能蹭吃蹭喝的。

    随着搞市场经济，农民兄弟的日子渐渐不那么舒坦了。政府公务员被号召到贫困的农村扶贫，我曾经到过最穷困的村屯蹲点。看见那低矮的土坯房，冬天窗户甚至只能用薄薄的塑料布作为御寒的唯一防线，食不果腹、面黄讥瘦、衣衫褴褛如“芦柴棒”似的，是那些贫困户外表最显著的标签！

    作为“吃皇粮”的政府和公务员，我们当然不能坐视不管、无动于衷。于是四处化缘，有职权的部门可以到企业“摊派”我们是“清水衙门”只能动用小金库里仅有的几个铜板，给他们暂时接济一下了。

    完成了政府下达的光荣任务，心理有一种得意和满足。可是，后来听说，我们资助的用以抗旱的水泵被他们低价变卖，作为解忧的杜康佐餐；学习种田的崭新科技书籍，用来裱糊墙壁和火炕！我的心里的郁闷与愤慨无法形容，对治贫和治愚的问题只能保持缄默了！

    此后，也经常去农村调查研究，还有审批外资企业的实地考察，经常是需要住宿在农村大队部，乡里村里安排的招待饭菜，虽然只是蘑菇炖笨鸡、猪肉炖粉条之类的东北菜，最好的也不过开江鱼或者杀猪菜、手把羊肉，但的确是他们土地里最昂贵的厚赉，是专门用来招待最尊贵客人的！

    最害怕的是在那里喝酒，方圆十里八村最擅长喝酒的人一定在场，听他的劝酒辞--什么好事成双、三杯美酒敬亲人，什么“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一点点”之类的口诀，容不得你不喝得头重脚轻、迷离恍惚的！

    酒足饭饱之后，就领着你去听北方最负盛名的“二人转”极尽打情骂俏之能事，荤素搭配运用自如。第二天，你还惺忪之际，他们又来找你清晨喝酒，美其名曰：透透！

    我最狼狈的一次到农村，就是最后连胃里的酸水都呕吐光了，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呢！

    所以，此后即使不得不去农村，也躲在宾馆里做杜门谢客的“闺秀”只是与已经成为“县太爷”的党校同学，一起消消停停地叙旧，直到离开。

    离开家乡后，也曾经悄然回到过乡村，只是为了品尝一下那家乡特产和纯粹绿色食品，什么油豆角、卤水豆腐、嫩江嘎牙子鱼、克东腐乳、依安大鹅。

    远在他乡漂泊时，不但不需要咂一口鹤城特产佳酿“北大仓”或者“富裕老窖”只要提起上述美食，甚至听到一声久违的乡音，就陶醉不已了！

    于2006-10-17大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