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好的闲话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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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芸众生从赤条条的虚空里来,向未知的滚滚红尘去,衣食住行与生老病死的狭长甬路,充斥了匪夷所思的变数,甚至连每一举手投足,似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理由驱使着,或茫然恍然、或毅然决然向前。
冥冥里看似必然的被相对稳定选择与习惯拘泥并限定住了,成为一种积习或嗜好,最后被林林总总的嗜好如围墙栅栏般包围了,我们就在被嗜好重重包裹住的一隅,安然度日直至终老。
嗜好本无好坏对错,酸甜苦辣咸的五味不需要蜚短流长,江南人喜甜,北方人嗜咸,川人好辣,随便什么菜系都可堂皇入口;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尽可穿戴在身,再没有皇家专属的标签;除了政府明令禁止的黄赌毒,所有嗜好都平等的供人甄别与遴选,高低贵贱与嗜好没有了等级之别以及人性之外的含义。
明太祖实录记载了朱元璋关于“嗜好”方面的语录:“人君生当谨嗜好,不为物诱,则如明镜止水,可鉴照万物。一为物诱,则如镜受垢,水之有滓,昏翳泊浊,岂能照物。”可惜,并不是历代帝王都明白与警醒到嗜好的可怕,吴王夫差如果不是爱江山逊于爱美人,勾践的“美人计”恐怕会无用武之地了,西施完全可以悠闲地浣纱或与范蠡潇洒泛舟;李后主如果不在帝王与作词游离,活脱是个风流才子,国破家亡后不必“垂泪对宫娥”“不堪回首月明中”了;宋徽宗倘若一味醉心于书画之中,我们现在赞叹的是其泼墨的神韵,而不必唏嘘于靖康之耻了!
那我们熟知的贵为天之骄子那系国家安危的嗜好之间抉择取舍的苦恼,作为孤家寡人,甚至连自己起居需要节制。我记得汉哀帝刘欣有一男宠,有一次,两人共寝,皇帝的袖子压住了,皇上要为了上早朝,不忍心惊动那男宠,竟然把衣袖割掉了,后来人们用“断袖”来形容这种男性之间特殊的关系,殊不知皇帝连睡懒觉也是要被监督的。李商隐曾有诗云:“无端嫁得金龟婿,辜负香衾事早朝”当是官吏们怕早起被老婆责怪的明证,可谓异曲同工。
作为平民百姓,则没有那么尊贵,完全那么多“高级”嗜好带来的烦恼。如果是女人,只要不嫁一个什么嗜好都没有的男人,那样会很乏味,也不要嫁一个爱好怪癖的人,祈盼他不赌博、吸毒、酗酒就好,即使偶有所染,也懂得嗜好的分寸,不过分沉迷,因为玩物丧志绝对是真理。倘若是男人,娶得老婆只要不过分八卦、不逛街、不煲电话粥、不天天嚷嚷减肥却每顿席卷残云、不见其他男人眉来眼去、不嗲声嗲气的装嫩也就足够了吧!
“好船者溺,好骑者堕,君子各以所好为祸”掌权者自古以来就嗜好是非常之多。于是“投其所好”是趋之若鹜者屡试不爽的利器。你嗜吃喝,就有人投之以美酒佳肴;你嗜色舞,就有人投之以粉黛霓裳;你嗜吹捧,就有人投之以巧言令色;你嗜豪赌,就有人奉上万千钱财。我家的一邻居平生唯一嗜好就是钓鱼,起早贪晚,食朝露宿江畔,与妻儿相聚时间甚至不如与被他罗网捕捉的鱼多呢,但最终因心肌梗塞突然发作猝死于去钓鱼的路上。我姨夫喜欢狩猎,由于汽车从山上跌落,一车七八人全部横死于一处,无法辨认尸体属谁,只能让他们合葬一起,这些志趣相投者虽生不同时、死却同穴了。
至今仍然记得改革开放前,如果发生男女苟且乃至离婚甚至夫妻拌嘴等事情,是绝对要众口铄金地惹来众议与非议的,至少提拔与重用是要面临危机了。穿了一件扎眼的衣服,也会有人背后指指点点的,现在仍然记得我读高中时候,是学校最早穿西装的,常常感觉如芒在背的,不是衣服本身不合体,更多的是来自心底深处那对人言的畏惧,最后把那衣服束之高阁了。还记得一女同学在校服内频繁更换比较别致的衬衣,班主任就单独找她谈话,于是,她再不敢穿稍微有别其他人的衣服。爱美之心本是最基本的人性,扭曲的时代塑就扭曲的心理,时下的人们均宽容地对待周围悄然变化的一切,不恰好印证了嗜好也完全可以与时俱进的道理吗。
我很欣赏一句话:“人无嗜好不可交”刚参加工作时候,我的顶头上司就几乎是这样一奇人,他不在吃穿上没有特别之处,也不喜欢所有娱乐,每天除了工作的内容,几乎你看不见他可以废寝忘食的事情。如果说有爱好,那就是他苛求自己不出一点工作的瑕疵,在他校对的文件里,哪怕有一个句逗不妥或有错别字,他的痛苦是我能够感觉到的。记得我唯一的一次得到他的表扬是,把“每下愈况”改成了“每况愈下”临到我们分处不同单位工作,他告诉我,他所以这样苛责自己,是他过去的领导也这样有文字的“洁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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